“废物!都是废物!”
得知刘备又一次败退的袁绍,在黎阳大帐内大发雷霆。
“还有那个不孝子袁谭,想想就来气。
平原数万大军,又有郭图、辛家兄弟辅佐,他是怎么让臧霸这种不入流的贼寇打败的?
难道三个谋士都抵不过一个贾诩吗?”
此时留在袁绍身边能谋划全局的也就剩下田丰一人,其余谋士要么就是心怀不轨,要么就是只会些临场计谋。
众人见袁绍暴怒,也知道如今河北的形势不容乐观。
主公和曹操的比拼已经落入了被动。
正在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田丰有些犹豫地走了出来。
“主公,现在大局未定,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
咱们可不能先自己乱了啊!”
袁绍本想着自己一发怒,就会有谋士抢着来劝自己,并且出谋划策。
然而等待了半天,最终也只有田丰一人敢站出来发声。
这也让袁绍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尤其是田丰一开口就是胜负难分,连以前那种敌弱我强的话都不敢说了。
更是让袁绍提不起一点好心情。
“既然生死未卜、胜负难料,那咱们干脆缴械投降算了。
正好我也不想在这受这窝囊气了!”
袁绍心烦意乱,气话也随口而出。
“去年还是七十万对十万,优势在我。
今年怎么就让曹操给打得这么狼狈呢?
元皓,你说说看,到底我哪点不如曹操?”
“这……”
田丰也没想到主公会纠结这些问题。
至于哪点不如曹操,这还用问吗?
但凡主公有一两个强于曹操的地方,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
想是这么想,但就算田丰是个耿直的人,他也不敢把这些想法直接说出来。
这种送命题,他只能避开不回答,赶紧转移话题。
“主公,这不是单纯地比一比那边的主公厉害就能决定的事情。
打仗嘛,互有胜负很正常。
主公只管掌控全局,具体执行的还是下边的人。”
见袁绍对自己的话没有过激反应,田丰也暂时松了口气。
“您看,之前咱们多路出击,把曹操每一步都算到了。
主公您已经做到您能做到的极致了。
只不过下边执行起来,难免有些意外或者失误。
曹操运气好,恰巧利用了这些失误和意外罢了。
我想,他不能次次都好运气吧?”
“嗯,元皓先生的话十分附和我的想法。
我就说嘛,他一个宦官后裔,靠我的庇护发展起来的人,怎么能轻易打败我呢?”
见有了台阶,袁绍也借坡下驴,又恢复了平常沉稳、威严的样子。
“那如今的形势,元皓先生有何计策吗?”
田丰等的就是袁绍这一问,只要袁绍开口问计策了,那就说明大家暂时安全。
不会再因为袁绍心情不好而怕说错话。
整理下思路后,田丰又向着袁绍靠近了一些,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许攸、逄纪他们听到自己的想法。
“主公,袁谭公子那可是您的亲儿子。
如今他虽一时大意被曹操俘虏,但性命无忧。
不但如此,似乎曹操那边还有意善待大公子,企图劝降青州大公子以及他的手下。”
“元皓先生的意思是,咱们的破敌之策,在显思身上?”
田丰见主公反应这么快,连忙笑着点头道:
“曹操现在缺兵少将,而且刘备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和威胁。
想必曹操一定会提前防微杜渐,加强豫州、宛城等地的防守。
孙策、马腾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曹操能用他们一次,怕是已经许下了不小的承诺。
再有下次的话,相信孙策马腾也不能轻易来援。”
“是这个理儿。
那按照元皓先生的意思,曹操跟咱们对峙的兵马会进一步减少。
在这种情况下,想保持能跟咱们抗衡的力量,就必须提前收编、招降显思青州的力量?”
田丰一脸欣慰的点点头,心道主公心情平静的时候,这脑子也挺够用的嘛。
“所以咱们不能只被动地跟着曹操的布局走,而且打仗也不只是军队、将领之间的较量。
总得让那些信使啊、细作啊没机会参加正面战场的人发挥点作用吧?”
经过田丰的一番引导,袁绍也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手下不但兵强马壮,还养着一帮细作、刺客呢。
袁谭是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还好好的或者,河北还问问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
他没有理由去投降帮助曹操啊!
只要让自己在青州的眼线找机会联系上袁谭,曹操用青州归降人员搞事的计划不就破产了吗?
正当两人谋划如何联系袁谭进而破坏曹操招降、利用青州袁谭手下对付自己的时候,忽然门外跑来一个传令兵。
“报!主公,北岸大营高览将军急报。
说是曹操昨日亲率大军在北岸不远处的河面上探查大营的动静。
身边跟随的人之中有大量咱们青州刺史府的人。
而且……”
本来已经消气的袁绍,一听到而且两个字,心里就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那传令兵迟疑,也不敢往下说了,袁绍火气顿时又冒了上来。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
见主公有了怒意,那传令兵更是不敢往下说了。
只是跪在原地,低着头反复说“主公息怒”这几个字。
这么明显的情况,田丰等人也猜到了那人没敢说出来的大概是什么话。
以免袁绍再次暴怒,田丰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主公,不管而且后边是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咱们刚才想的那些计谋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说着,田丰还抽空给那个传令兵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告退。
那传令兵得了田丰的眼色,瞬间如蒙大赦,赶忙磕头告退。
袁绍伸手拦住了就要退下的传令兵,深吸一口气后,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道:
“前方战事不论结果如何,都和你无关。
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我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大胆地说,我恕你无罪!”
那传令兵见主公都这么说了,也不敢在隐瞒下去,看来一眼正向自己点头的田丰后,那传令兵战战兢兢说到:
“而且据中跟观察,袁谭公子在曹操身边似乎很受器重。
连那个号称锦帆贼的甘宁,都对他十分客气。
怕是……怕是大公子已经降了曹操!”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传令兵把话说出来之后,袁绍等人还是不由得一脸惊愕。
“我的好大儿!果然还是降了!”
袁绍此时心中一阵悲愤,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轻易地投降打猎自己的死敌。
惭愧、愤怒之下袁绍也把之前的计划抛之脑后。
“来人,通知所有守军和在外的军队,全部在黎阳集结。
我要亲自率军渡河,把曹贼和那个不孝子生擒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