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蒯良这些荆州大族,内斗归内斗,但是涉及荆州领土的事情,他们还是很上心的。
蔡瑁这次就是看准了张辽不敢让许都有失,这才选择和刘备共同图谋宛城。
现在前期目标都已经达成,剩下的就是全力以赴攻打宛城。
蔡瑁带出来的军队中,大多数都是常年在边境和孙策、士燮、蛮夷作战的老兵。
这些人对于攻城守城再熟悉不过。
唯一不太受自己掌控的,就是刘磐手下的长沙守军。
这支部队可以说是刘表的嫡系。
蔡瑁不敢把他们放到正面战场,以免他们抢了自己心腹士兵的功劳。
“将军,你说这蔡瑁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时跟随刘磐一起在周边突袭据点的黄忠,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起了蔡瑁等人的不良用心。
“您是主公的亲侄子,这么多年在长沙也没少为守卫领土出力。
大公子刘奇也是您支持的一方。
蔡瑁这么安排,这不明显地厚此薄彼,不希望大公子一方得势吗?”
“汉升,凡事要看开些。
毕竟长沙现在正防着孙策,主公能让咱们过来参与这一仗。
已经算是对咱们表明的了态度。
再说咱们没敢带太多兵过来,正面攻城对咱们也不是啥好事。
就这么在外围打打秋风我看就足够了。”
黄忠此时四十多岁,正属于武将巅峰期,他虽然知道自己出身不行。
但也不想就这么在底层混一辈子。
明显刘皇叔的到来,对自己的主将刘磐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抓住刘皇叔想要消灭曹贼的当口,刘磐很有可能因为战功获得更多的支持和信任。
到那时,自己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那小年轻甘宁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刚跟了黄祖没多久,就因为上边互相博弈,跟着黄祖进京当了官。
从一个锦帆贼,一跃成为朝廷亲封的将军。
自己跟的是刘磐,说起来和黄祖一样是刘表心腹。
真希望自己也能像甘宁那样,有个更好的平台一展抱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咱们也不能完全就这么浪费机会啊!”
“那依着汉升的意见,咱们还能做点什么?”
黄忠见刘磐有些意动,赶忙献计道:
“蔡瑁让咱们作为奇袭部队,也就是说,只要是在敌人后方搞事情,都不算违抗军令。
这点我说得没错吧?”
刘磐点头。
“那么,文聘能做的事情,咱们是不是也能做?”
黄忠见刘磐对自己的话很感兴趣,心情也好了很多。
“假如咱们沿路攻下几座县城,是不是也算在后方搞事情?”
听到这里,刘磐终于是明白了黄忠的意思。
这是要趁着这次机会,攻城略地挣军功,趁着主公还掌控荆州的时候,为大公子刘奇多争取些信任啊。
也确实如黄忠所想,刘琮年幼,又是蔡氏的亲生儿子。
假如任由蔡瑁等人继续蚕食刘表的权利,到最后刘表很有可能被架空,然后不得不选择废长立幼。
一旦这事成型,那么包括他和黄忠在内,所有一开始支持刘奇的人,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汉升,你这个想法倒是合乎情理。
只是咱们就这么点人,还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和物资,蔡瑁也肯定不会在意咱们的死活。
这种情况下,攻打城池是不是有点难?”
黄忠见刘磐不反对自己的建议,顿时放下心来。
“少将军,既然蔡瑁不会管咱们死活,那咱们也就没必要在敌人还有能力守城的时候动手。
咱们可以挑选一两个位置和攻占意义比较合适的城池,只在周围清剿落单的敌人。
等到蔡瑁那边的人攻城攻到两败俱伤的时候……”
刘磐一想,这样确实更容易在这次战役中捞到好处,当即就点头答应下来。
……
随着蔡瑁麾下的荆州军大举进攻,曹真也感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压力。
当敌人开始动真格的时候,曹真才发现,张辽的判断是多么准确。
文聘率领先锋军,从安众县大营开始,向北先后攻克了育阳、涅阳、棘阳等宛城南边的小县城。
留守的青州军几乎一触即溃,要么投降、要么弃城而走,同时也留下了大量军事物资。
蔡瑁的中军大营也跟着一路向北前进,直接扎到了棘阳,和宛城南边最后的防线南就聚对峙。
同时,蔡瑁为了不被俘虏拖累,也不给敌人再度聚集兵力的机会,下令不留俘虏、全力追杀败兵。
宛城以南三万青州兵以及数千地方守军,几乎损失殆尽,能活着逃回去的不到十分之一。
见已经基本控制了宛城以南的地区,蔡瑁一边让张允加紧攻打南就聚,一边又给文聘补充生力军,让文聘向西继续攻打城池,控制宛城以西的领土。
黄忠和刘磐则是很识趣地在宛城以东的舞阳附近清剿败兵、攻打小型据点。
但就是不和舞阳守军对战,也不阻断舞阳守军和宛城的联系。
不久之后,宛城西、南已经全部沦陷,封锁宛城也只差舞阳这最后一座重要据点。
蔡瑁一鼓作气,命令文聘带兵向东,围攻舞阳。
只要舞阳失守,宛城就只剩向北逃跑一条出路。
曹真要么选择放弃宛城向北撤退、要么就得在宛城接受来自三面的围攻。
……
此时宛城的曹真,正和郝昭、王生两人商量对策。
最开始曹真想用“步步为营”的方法,引着敌人一路攻城略地,在这期间不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迫使敌人分兵把守攻下的城池。
这样,即使蔡瑁能打到宛城城下,他手里的部队也得损失不少,而且还都是疲兵。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以逸待劳,依靠宛城城防击退蔡瑁。
但天不遂人愿,曹真做梦都没想到,青州兵的战斗力这么弱。
敌人几乎是稍微攻打的凶一点,青州兵就会大面积出现逃兵。
虽然那些都是没有自己亲卫带领的炮灰部队,但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确实大大出乎了曹真的预料。
为了止住颓势,曹真不得不考虑分兵据守。
目前舞阳也成了宛城之前,最后一道屏障。
“郝昭将军,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咱们不能再让蔡瑁这么打下去了!”
无奈之下,曹真只得劝说郝昭去舞阳坚守城池。
“公子,您身边已经就只剩我和王生将军了,我们俩如果在离开一人,那您可就真的一点安全保证都没了!”
听着曹真的劝说,本就是部曲亲兵出身的郝昭,还是不愿意放弃保护曹真。
曹真也有些怒意,拉着迟迟不肯点头的郝昭,直径来到了城墙上。
“郝昭!你睁开眼睛看看!”
指着远处一片惨烈的南就聚,曹真心疼道:
“那些可都是主公成就霸业的希望啊!
为了保住宛城这个通往豫州的咽喉,青州兵以及地方守军,那可是拿人命在堆啊!”
“你看,那可不是普通的青州兵,那可是主公送给我的亲卫率领的青州兵。
那里边可有不少都是你的老战友。
难道你希望我在他们全部拼光了之后,在你的护卫下狼狈弃城逃往豫州吗?
难道你想在我把主公的私兵青州兵打光之后,眼睁睁看着蔡瑁刘备两面夹击张辽,然后直捣许都吗?”
郝昭似乎被曹真的话触动,本来无光的双眼忽然变得锐利。
“对,主公大业不能废,许都不能丢!
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咱们就用人命堆出一场胜利,让刘表、刘备看看,咱们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