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回去考虑一下。\" 樊胜美垂着头,声音微弱。她的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挣扎,一边是摆脱困境的希望,一边是对父母的愧疚。家人的面孔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难以抉择。
赵昊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第二个办法,没想到她如此优柔寡断。看着眼前这个被原生家庭折磨得疲惫不堪,却依然狠不下心的女人,他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好吧,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过劝你早点做决定,就你哥哥那个德行,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几天后的清晨,朝阳为城市披上一层金色。赵昊和安迪晨跑归来,两人有说有笑,鬓角微微沁汗。下电梯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走廊里吸烟,刺鼻的烟味弥漫开来。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浑浊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
安迪眉头紧锁,正义感顿时涌上心头,抬脚就要上前制止。赵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示意别多管闲事。他的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里是公共场所,禁止吸烟,你为什么拦我?\" 安迪不满地质问,眼神里满是不解与气愤。
\"你想想,22 层哪来的陌生老人?\" 赵昊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中藏着隐隐的忧虑,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对啊!这人不是我们这层的,来这里做什么?\" 安迪恍然大悟,疑惑地说道,眉头依然紧锁。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樊小妹的事吗?\" 赵昊盯着老人,笃定地说,\"我猜,这就是樊胜美的父亲,估计是来魔都躲债,跑到女儿家了。\" 他的语气中透着无奈,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麻烦。
\"真的?你怎么知道?\" 安迪好奇追问,眼中满是疑惑。
赵昊朝不远处示意,只见邱莹莹和关雎尔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站在 2202 门口,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体微微颤抖,活像两只泄了气的皮球。
安迪走过去关切地问:\"你们怎么了?\"
\"安迪姐,我们能去你家上个厕所吗?上班要迟到了...\" 两人脸色涨红,双腿紧紧夹着,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求助。
\"你们一个去我家,一个去安迪家,这样快点。\" 赵昊连忙插话,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想着正好能和关雎尔多待一会儿,以她现在的情况,迟到也不会有人追究。他不自觉地看向关雎尔,眼中带着期待。
安迪看穿了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都来我家吧,顺便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眼神里却满是关切。
三人进了房间,邱莹莹和关雎尔一边匆忙洗漱,一边七嘴八舌地向安迪讲述樊胜美的遭遇,语气中满是同情,说到动情处,眼眶都红了。听完后,安迪转头问一直沉默的赵昊:\"你怎么看?\"
赵昊双手抱胸,一脸冷漠:\"她活该,我好心出主意她不听。\" 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像是在抱怨樊胜美的固执。
\"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怎么能这么说!\" 安迪柳眉倒竖,不满地瞪着他。
\"我怎么了?不信你问她们,我好心帮忙,她还不领情。\" 赵昊摊开双手,语气里满是委屈与无奈。一场关于亲情、选择与救赎的讨论,在这个清晨的房间里悄然展开。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说这种风凉话。” 安迪杏眼圆睁,指节死死攥住沙发扶手,青白之色顺着血管蜿蜒而上。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剜着赵昊话语里的冷漠。她摘下玳瑁眼镜擦拭,镜布摩擦镜片的沙沙声里,藏着恨不得将他偏见一并碾碎的焦躁。
赵昊双手插兜,倚着金属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手机冷光爬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房产资料的滚动条在樊胜美兄长的房产证号处停驻:“她哥那套复式可是 17 年的学区房,单装修就砸了二十万。” 他忽地嗤笑出声,尾音撞上水晶吊灯,碎成锋利的冰碴,“装什么救世主?真想尽孝,就该让他们断了吸血的念头。”
空气瞬间凝固。安迪抓起抱枕的动作带翻了水晶花瓶,清脆的碎裂声中,粉色丝绒抱枕裹挟着怒意朝赵昊飞去。男人纹丝未动,任由抱枕砸在胸口,又瘫软落地,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在观赏孩童胡闹。
“你就不能有点同理心?” 安迪胸口剧烈起伏,泛红的眼睑下,睫毛投出细密阴影。那些深夜里樊胜美崩溃的啜泣,凌晨三点抱着手机瑟瑟发抖的模样,此刻全化作灼烧眼眶的滚烫。
“好了好了,外人的事,别气坏了自己。” 赵昊突然欺身逼近,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将她颤抖的肩膀笼罩。修长手指擦过她泛红的耳垂时,安迪清晰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慌乱拍开那只作乱的手,耳尖滚烫得仿佛能煎熟鸡蛋。丝绸衬衫滑过指尖的凉意里,衣柜镜面映出她泛红的脸颊,以及身后男人得逞的坏笑。
“让我欣赏下美人出浴图呗?” 赵昊故意拉长尾音,在安迪的高跟鞋即将砸来前闪身出门。关门瞬间,他瞥见她耳后细密的汗珠,突然想起初遇时那个永远西装革履、逻辑严密的女高管,此刻竟像只炸毛的小猫。
晨光将防盗网的影子切割成菱形碎片,赵昊盯着腕表秒针转了十八圈,终于按捺不住敲响 2201。咖啡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洇湿纸袋,混着楼道里经久不散的烟味,化作一团化不开的乌云。
门开的刹那,寒意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安迪裹着松垮的灰色卫衣,发尾翘起,像只受惊的猫。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往日精心修饰的眉峰此刻蔫头耷脑。
“今天不跑了,你走吧。”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伸手关门的动作迟缓得像具提线木偶。赵昊眼疾手快抵住门板,咖啡稳稳落在玄关柜上,溅出的褐色液体在米色大理石台面蜿蜒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