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了幻术了。之前那些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它们钻入你们体内后,你们便一个个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连飞在空中的白丘和吉云也都中招了。白丘双眼圆睁,嘴中不停地大吼着,像在跟人拼命;吉云两眼迷蒙,嘴巴不停地咀嚼着,像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焦火张开双手,一动不动,好像拥抱着什么人,神情激动地叫着父亲;香姑上蹿下跳,手上还摆出拉弓射箭的姿势,似乎在跟什么东西战斗;袁后双手冒出黄色火焰,嘴中骂骂咧咧;成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三恒坐在地上一刻不停地傻笑着;竖爷你呢,先是四处乱走,接着莫名其妙哭了起来,越哭越凶。我虽然精通各种疗伤解毒的法术,但对这种幻术却不甚了解。我只得一个一个去叫,幸好成合被我叫醒了,然后我们两个又一个一个去叫你们其他人,叫不醒就打,万幸全都清醒了过来。”北灵心有余悸地说道。
除了成合外,其他人听了北灵的话都尴尬地一言不语,显然大家都跟竖爷一样,也是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没事啊?北灵。”竖爷缓过神后,疑惑地问道。
“大概因为我是神吧。”北灵不确定地说道。
“这山上果然很凶险,我们还是赶紧先离开吧。”竖爷还想再说话,三恒抢先说道。
大家觉得三恒说得有道理,便一致决定先离开山上。众人向着南边走去,计划快速横穿过这段支脉。
竖爷走在最前面,当他穿过石柱间的间隙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石柱外面依然是飞沙走石。“这怎么可能,难道还在幻境中?”竖爷停下脚步,心中疑惑道。
“这是怎么回事?石柱内一点风都没有,石柱外面怎么这么大的风啊?”紧跟在竖爷后面走出来的白丘不可思议道。
不一会儿,大家都从石柱间走了出来,所有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禁目瞪口呆。
竖爷见状,心知这不是幻境,而是真真实实的现况,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风太大了,恐怕会有危险,大家先退回去。”焦火甫一出来时,差点被狂风吹倒在地,他赶紧边往后退,边大喊道。
所有人都快速退了回去。大家退到石柱之内,围成一圈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三恒见没人说话,忍不住盯着竖爷问道。
“这地方实在诡异。我认为还是要赶紧离开。”竖爷感觉有点不妙。
“外面的风太大了,站都站不稳,怎么走啊?”焦火眉头紧锁。
“是啊!”白丘附和焦火道。
北灵、香姑和吉云也都纷纷表示风太大,根本走不了。
“我赞成竖爷的意见。我这边有绳子,我想大家可以绑在一根绳子上,这样就不怕风吹了。”袁后随后说道。
“我看就这么办吧。我们得尽早离开这座山。”竖爷说完,便催促袁后拿绳子。
袁后也是一刻也不想耽搁,很快就从背上的包中掏出一卷绳子。其他人见竖爷和袁后两人态度坚决,又没有别的什么可行的主意,也就不再反对。就在几人将绳子系在身上,串成一串,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团黑烟自石台的中间袅袅升起,很快那黑烟聚成了一个全身漆黑的怪物。那怪物身形庞大,四条腿健壮得像象腿,两端各有一个脑袋,仔细看去是猪的样子,只是满嘴尖牙犹如交错的犬牙。
那双头猪怪两端的嘴中各自发出 “嗷嗷”的声音,两对脚不停地交换着方位,身体像个陀螺一样旋转着快速移向竖爷一群人。众人起初目瞪口呆,待感觉不对劲,想要走的时候,一股强劲的风将所有人吹得东倒西歪,那怪物已经到了众人的跟前。殿后的成合赶紧举起铁槊挡在身前,那怪物似乎转晕了,完全无视成合的铁槊,直接撞向成合。旋转着的怪物与铁槊接触的一刹那,火星四溅,响声刺耳,力大无穷的成合瞬间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幸好他身后不远的袁后用力撑住了他的腰,才不至于倒下去。怪物的速度在那下碰撞后,也慢了一点,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紧接着怪物就又冲向成合。竖爷见状,早已抽出铁剑砍断了身上的绳子,随即大声喊道:“砍断绳子!散开!”
紧接着,袁后口中吐出一团火,烧断了他和成合之间的绳子,其他所有人也都快速拿出武器,砍断了自己身前身后的绳子。绳子的束缚解除之后,所有的人立即四散开来。
狂风卷着砂砾拍打着岩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怪物猩红的竖瞳里映着成合的身影,不管旁人的攻击,依旧是盯着成合撞将过去。成合这次没有硬抗,侧身贴着石壁躲开了。怪物裹挟着腥风径直冲向石柱,“哐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石柱却纹丝不动。怪物旋转的身形戛然而止,趔趄着摇晃了几下,显然撞得不轻。
它死命摇晃着面向石柱那端的脑袋,两端的头颅突然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声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众人只觉耳膜生疼,纷纷本能地捂住耳朵。嘶吼声过后,怪物的身体剧烈抖动,黑色鳞片如融化的沥青般剥落,在地面瘫成黏腻的烂肉堆。诡异的是,那堆烂肉像是被无形巨手搅动,搅散又混匀,表面渐渐鼓起两个并排的猪头轮廓,四条粗壮的猪腿破土而出,最后甩出一条粗短卷曲的尾巴 —— 新的双头猪怪诞生了。
两只猪头互相对视,眼神里满是凶光。接着,猪怪晃着獠牙,摇着尾巴,庞大的身躯竟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成合。成合挥起铁槊奋力砸下,金属与怪物坚硬的皮肤相撞,迸发出刺耳的声响。铁槊没能伤到怪物分毫,强大的反震力却震得成合虎口发麻。成合赶紧向一旁闪去,怪物跟着调转方向,紧盯着他不放。
离成合不远的袁后见状,立即口吐火焰喷向怪物。炽黄的烈焰舔舐着怪物躯体,那怪物却恍若未觉。其余同伴迅速反应 —— 竖爷与白丘如两翼包抄,一左一右挥剑直刺怪物的双头;三恒和焦火手持兵器绕至怪物身后,伺机而动;吉云则化作流光盘旋于怪物头顶,十数道红光如利箭般射向怪物的头部、背部与双眼。然而,所有攻击都如泥牛入海。香姑连发数箭,箭矢虽裹挟着强大的灵力,撞上怪物的身躯却似撞上玄铁,寸功未立。
怪物虽被众人围在中央,却置若罔闻,所有攻势都被它无视,仅死死盯着成合发动攻击。成合得到同伴支援后,不再一味闪躲,而是重新挥舞起铁槊,直取怪物左侧脑袋的嘴部。不料怪物竟不闪不避,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铁槊。几乎同时,竖爷刺向怪物左侧脑袋的左眼,白丘刺向右侧脑袋的右耳,可那怪物坚硬的表皮竟将剑锋尽数弹开。
怪物咬住铁槊后,猛地发力想要夺下武器。成合不甘示弱,拼尽全力向后拽拉。但即便他力大如牛,在怪物面前仍显逊色,整个人瞬间被拽向怪物身前。怪物的另一个脑袋趁机咬来,成合仓促松手后退,却终究慢了一步,左胳膊被死死咬住。怪物的利齿如钢刀般刺入皮肉,成合强忍着剧痛,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挥起右拳猛砸怪物脑袋。然而,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怪物头上,它却像发了狂的野兽,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竖爷和白丘立刻上前救援,利剑如疾风骤雨般刺向怪物的头颅,却毫无效果。心急如焚的竖爷索性弃剑,徒手去掰怪物的血盆大口。令人意外的是,怪物的另一个脑袋竟对这举动视而不见,既不攻击竖爷,也不阻拦救援。白丘见状,也加入掰嘴的行列。其他同伴见状,纷纷将攻击转向另一个脑袋,试图分散怪物的注意力,可那脑袋竟如被施了定身咒,只是木然地看着同伴施救,对周身攻击浑然不觉。
“这怪物刀枪不入!先救成合!”竖爷发现了异常,大声喊道。三恒和袁后立即上前帮忙,焦火与香姑则停止攻击,全神贯注地观察怪物,试图找出弱点。四人齐声怒吼,同时发力,终于掰开了怪物的嘴。成合趁机抽出血肉模糊的胳膊。不等众人喘息,竖爷四人再度发力,只听“咔嚓”一声,怪物坚硬的嘴巴竟被生生撕裂。紧接着,四人一鼓作气,将怪物的脑袋撕成两半。
就在这时,另一个脑袋发出刺耳的尖啸,怪物的身躯突然如融化的蜡油般瘫软,化作一团漆黑的软肉滑落在地。那团黑肉剧烈翻滚,最终竟重组为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它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用清晰的人声说道:“那讨厌的家伙终于消失了,这具身体以后归我了!”言罢,又张狂地大笑起来。
除了正在专注为成合疗伤的北灵,众人都被眼前的异变惊得呆立当场。竖爷最先回过神来,捡起长剑严阵以待。其他人也纷纷摆出防御姿态,准备迎接怪物的攻击。然而,怪物只是冷冷扫视众人一眼,便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紧握着武器,屏息凝视着怪物消失的方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怪物始终没有再出现。
“怪物好像真的走了。”袁后打破了沉默。紧绷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众人先去看成合的伤势。成合胳膊的伤看似很严重,实际也就是皮肉伤,并未伤到筋骨,北灵施法将他胳膊上的血止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确认成合无恙后,竖爷提议道。众人一致同意,将先前割断的绳子重新系好,连成一串,小心翼翼地走出石柱阵。石柱外依旧阴霾笼罩,不过风力减弱了许多。众人不敢耽搁,沿着山路疾行。这段路相对平缓,很快便来到了山崖边,崖下是一片皑皑白雪。
山崖虽陡峭,却不算太高。众人将绳子系在崖边的巨石上,依次抓着绳子向下攀爬。白丘凭借轻功,吉云化作飞鸟,轻松落至崖底。
重新踏上雪地,众人虽感到寒意更甚,却因视野开阔而松了口气。雪地的明亮与山中的阴霾形成鲜明对比,压抑许久的心情也随之舒缓。他们简单整理行装后,继续向着未知的前方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