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高悬,炽热的阳光把挡风玻璃烤的暖洋洋的。高速公路上的柏油路上泛着刺眼的光,车厢内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和发动机的低声嗡鸣。
陆骁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调整了一下遮光板。
“晒不晒......”
陆骁刚掰完自己头顶的遮光板,想问问沈昭,偏头瞥了一眼。
这人,被晒困了。
沈昭的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偏向车窗,阳光打在他的睫毛上,他的侧脸线条柔和,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绒光。闭着眼的时候唇微微抿着,整个人极其安静。
陆骁看着沈昭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翘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之前军医院的护士长不是说沈昭有睡眠障碍?啧,可是人家现在不知道睡得多安稳。
这乖巧的样子,跟趴在太阳下面睡觉的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沈昭......”
陆骁又轻轻叫了两声,看沈昭的确没反应,确定人睡着了。才慢慢腾出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正准备发给谁发消息,又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嘴唇。扫了眼四周没别的车,他把手机摄像头悄悄对准沈昭,猛按了十多次拍照键。
拍完后极其满意,这才打开聊天对话框,找到张振,快速单手打了几行字:
【查个人,不知道是艺名还是真名,叫达米安。应该是最近刚回国的一个明星。重点查他2.26日-27日的行踪。】
五分钟后,张振回了消息:
【你什么时候关心娱乐圈了?(这条是林雪按着我的头让我问的)】
陆骁:“......”
他无语得想要直接拨个电话过去让林雪的八卦之心消停消停,又看了眼副驾的人,才忍了忍轻手轻脚打字。
陆骁:【查就完了,哪那么多问题!】
张振:【林雪说她追星,手里有第一手消息,你不说原因她不告诉你。】
陆骁皱了皱眉,心中有种心虚的感觉,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然后又把刚刚打出的“情敌”两个字删掉,重新快速打了字。
陆骁:【我有些怀疑这个人和绑架小程有关,先查,别声张】
此时的警局办公室
林雪看了眼张振的消息对话框,有种爱豆塌房的感觉......
发完消息后,陆骁摩挲着手机,目光沉了下去。
沈昭的这个朋友,出现的时间以及地点,都太不寻常。
陆骁并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只是这些话还不能跟沈昭明说。
还有他说话的那种让人讨厌的语调,让陆骁不由自主联想起绑架小程的那个绑匪。
他又侧头看了眼沈昭的睡颜,心中思忖着:沈昭这个人长得好看,人又单纯,还特别善良,他现在肯定被童年好友死而复生的喜悦冲昏头脑了,看不明白这些事也是正常现象。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友 ,他需要为沈昭把关。
他想着不自觉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机扣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专心开车。
到达柳园村已经接近下午三点,冬日的阳光晒得人后背热热的。两人把车停在村道边的荒地里,沿着村路走了几分钟。
空气中混杂着各家各户烧柴火的味道,村路边有大部分是翻新的砖房,但沿着砖房旁边的巷道走进去,发现里面的墙壁呈现经久后的颓败感。
两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偶有几个小孩好奇地盯着他们。
陆骁在村头找到了村委会,两人走进去时,屋内正好有两个人端着保温杯盘腿坐着抽烟。
沈昭站在门口被呛得咳了一声,陆骁让沈昭先留在外面,自己敲了敲门。
“请问......你们认识吴芳吗?”陆骁把脑袋探了进去。
屋里的两个男人眯着眼看着陆骁,都感觉这人面生,随即交换了下眼色,一个中年男人嘬了口烟屁股,手指掸了掸烟灰,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哪家的?”
陆骁把自己的证件往前一递,那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妙,他咬着牙低声“嘶”了一声,立马转头给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领导这是......来我们村视察工作?还是有什么案子要配合?”那人立马起身,一边弓着身子一边不停地递硬中华。
陆骁无奈用手挡着:“真不用,就是问点事儿。”
那人依然秉持着领导说不用可能是没看上的理念,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一盒黄鹤楼1916,小心翼翼撕开外包装:“领导抽这个!”
另一个人发现沈昭还站在屋外没进来,连忙往里请:“那个领导怎么不进来啊......”
陆骁斜了一眼,心想沈昭早上被程美容点的烟熏了一上午也就算了,下午不能再熏了,别给美人儿脸熏黑了。
“你们这屋里面忒呛......”
还在递烟的那人手一怔,脸上挂着尴尬的神色,赶紧撅着屁股把窗户推开:“嘿嘿,通通风通通风。领导您刚刚问的是谁来着?”
“吴芳,你不用叫我领导,我就是来找个人。”陆骁无奈。
“吴芳......”那个刚收起烟盒的男人皱着眉,“欸,老姜,你记得咱村里有叫这名的嘛?”
“我想想啊......还真有!那个村口修鞋的老吴,家里刚添了个二丫,好像就叫这名!满月的时候我还去他家喝过喜酒!”
两人说着就要给修鞋家的老吴打电话,陆骁连忙给拦了下来:“不是!我说的这个吴芳,年龄都30了!前几年在一直在申市工作。”
老姜嘴里咬着笔头,手一直敲着脑袋。
另一个人也在屋内踱步,嘴里叼着牙签喃喃着:“一直在外地工作......姓吴.....欸,老程家那个闺女是不是和一个叫什么小芳的孩子玩儿的挺好?”
听到“老程”这两个字,陆骁和沈昭立马来了精神。
“你说的那个老程,家里的女儿,叫什么?”陆骁问道。
“叫什么我还真不记得,但是好像混得挺好的。不过听说和家里闹僵了,前几年她家里房子推了重盖,她都没回来看过一眼!现在三层洋楼啊,可气派!”
沈昭皱眉:“她和家里关系不好?”
男人啐了一口:“别提了,她这个爹成天酗酒打牌,喝完就闹,有时候闹得鸡飞狗跳,我们村里都知道。家里还有个弟弟,我们这种农村人你们也知道,那个重男轻女思想吧,多少有点。唉,反正这程家闺女小时候估计过得挺不容易。”
“她那个朋友呢?是哪家的你记得吗?”
“这就不知道了,当年俩人应该是一起进城打工,后来都没见过。”
男人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一晃,都十多年了。”
陆骁直接道:“我们想去他家打听打听,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