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刑侦支队大楼包裹,陆明川背靠墙壁,后颈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墙面。走廊里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至少五六个黑影在忽明忽暗的应急灯下晃动。他伸手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指腹擦过刀柄防滑纹路时,技术员那句\"市长大秘\"的话语再次在耳畔炸响——权力中枢的渗透,远比想象中更加触目惊心。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浓重的烟嗓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陆明川眯起眼睛,借着安全出口门缝漏出的月光,看清为首那人腰间别着的警用制式配枪,枪套边缘还挂着半枚磨损的警徽。他呼吸一滞,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连配枪警员都已被收买,警局内部究竟还有多少人在Sdc的掌控之中?
就在黑影即将逼近的刹那,整栋大楼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火警警报。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陆明川趁机撞开安全出口的铁门,混在慌乱的人群里冲向楼梯。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暴雨扑面而来,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视线却被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牢牢吸引。车窗缓缓降下,赵振国戴着金丝眼镜,端坐在真皮座椅上,苍白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眼镜,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蓄势待发的毒蛇。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苏晴发来的消息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城建委赵振国的侄子刚刚注销公司,所有资金连夜转移。\"陆明川攥紧手机,屏幕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暴雨冲刷着柏油路面,却冲不掉地面上那滩诡异的油迹——黑色轿车离去时,车轮碾过的地方洇开大片机油,如同某种不祥的征兆。
凌晨三点,老刑警王德顺家的铁门在夜色中吱呀开启。老人披着洗得发白的军大衣,看见浑身湿透的陆明川时,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怎么回事?局里都在传你叛逃了!\"陆明川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将沾着血迹的袖扣和U盘推到斑驳的木桌上,从通风管道的黑衣人说到市长大秘的可疑通话,每一个字都像铅块般沉重。
王德顺颤抖着接过袖扣,老花镜后的眼睛泛起血丝。他突然转身翻出个布满灰尘的档案袋,泛黄的牛皮纸上印着\"1998年滨江大桥贪腐案\"的字样。照片里年轻的赵振国站在建筑工地前,身后\"Sdc建筑\"的招牌被海风掀起一角——那时这个组织还只是个注册资金五十万的小公司,如今却已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毛孔。
\"老局长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王德顺又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纸条,\"蛇王的巢穴在......\"字迹在末尾处戛然而止,撕裂的毛边还沾着褐色的血迹。陆明川想起张明远临终时的狞笑,想起Sdc蛇形标志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后颈泛起阵阵寒意——那个传说中的\"蛇王\",恐怕就藏在权力金字塔的最顶端。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陌生号码在手机屏幕上跳动。陆明川按下接听键,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如同砂纸般刺耳:\"陆队长,想见女儿的话,一个人来废弃码头。\"背景音里突然传来朵朵压抑的啜泣:\"爸爸......\"陆明川猛地攥紧桌角,指甲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王德顺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老刑警的眼中燃起怒火:\"我联系特警队埋伏,你先稳住他们!\"
当陆明川驱车驶向码头时,后视镜里出现了几辆刻意保持车距的黑色轿车。暴雨后的朝阳刺破云层,却照不亮Sdc盘踞的黑暗角落。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乱的电流声,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混在噪音中:\"游戏开始了,陆队长。看看是你的正义更快,还是我的子弹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