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卷泛黄古籍的指节发出轻响,暗魂香的甜腥气已经漫到鼻尖。
月灵仙子腰间突然出现的苍梧宗玉佩还在晃,像根扎进我眼睛里的刺。
\"十九个。\"我舔了舔后槽牙,左眼的天机目烧得生疼,透过斑驳墙影,那些贴着青石板移动的黑影终于显形——十九道黑袍,每人腰间挂着三枚青铜铃,走动时发出极轻的\"叮铃\",和玄煞宗灭门夜残梦里的声音分毫不差。
月灵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血肉里:\"跟我走!
他们要的是...\"
\"要的是知道太多的人?\"我反手扣住她手腕,顺势把她往身后一带。
街道尽头的青瓦屋顶上,又跃下三道黑影,至此十九人彻底成合围之势。
月光被云遮住大半,仅剩的光漏下来,照在那些人脸上的黑布上,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冷铁光泽的眼睛。
\"血杀。\"我低喝一声。
右侧巷口传来破风响,血色镰刀裹着腥风劈落,血杀罗刹的红裙在阴影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她的镰刀尖擦过最近那名暗魂使者的咽喉,却在最后三寸突然变招,刀背重重磕在对方膝弯——这是我教她的,狭窄街道里,先废下肢比取性命更能限制对方移动。
\"狂猿!\"
左侧墙头上碎石飞溅,噬天狂猿庞大的身躯砸下来,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这头半人半猿的妖修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把两名暗魂使者砸进墙里,青砖碎块混着血珠四溅。
他的背鳍根根竖起,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正是我用三枚妖丹喂出来的凶性。
暗魂使者的反应比我预想的更快。
被血杀击中小腿的那个家伙甚至没踉跄,反手甩出七枚淬毒的柳叶镖,镖尖泛着幽蓝,正是玄煞残卷里记载的\"千机毒\"。
血杀旋身避过,镰刀划出半圆割断两枚镖,却有一枚擦过她的左臂,顿时冒起一串血泡。
\"毒!\"她咬着牙扯下衣袖缠住伤口,眼底的杀意在翻涌——这女人最恨的就是用毒的,当年灭她满门的,正是使毒的南疆蛊师。
我摸向腰间的储物袋,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危机等级提升,是否兑换'血影魔功'加速?
需消耗三滴本命精血。\"
\"换。\"我低笑一声,精血从指尖溢出,瞬间融入经脉。
下一刻,街道两侧的残墙在我眼里成了慢放的皮影戏——暗魂使者们同时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上缠着金线,正是能破魔修护体罡气的\"金蚕剑\"。
\"阵型!\"我瞳孔微缩。
十九人呈北斗状散开,最前排七人持剑,中间五人袖中暗藏机括,最后七人退后半步。
这不是普通的杀手围杀,是早就算准了我们会来这条\"窄巷\"的局。
月灵突然拽了拽我衣角:\"他们的阵眼在中间第五个!\"
我侧头看她,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可眼底却有几分急切。
这让我想起血月迷阵里,她明明怕我怕得要死,却还是用自己的本命法诀替我挡了那记魔火。
或许她真不是完全站在对立面?
\"叮——\"
青铜铃突然齐响。
十九把金蚕剑同时刺来,剑风刮得我脸颊生疼。
我旋身避开正面,血影魔功催到极致,身影在巷子里拉出三道残影。
左侧的暗魂使者挥剑斩向我的残影,我趁机欺身而上,掌心按在他后心,《玄煞魔典》的魔气如毒蛇般窜入他经脉——这招是专门对付这种训练有素的死士的,先乱其气血,再破其章法。
那暗魂使者浑身剧震,软剑\"当啷\"落地。
我顺势抄起他的剑,反手刺向右侧攻来的两人。
金蚕剑破魔的特性在我手里倒成了优势,毕竟这些暗魂使者,可不全是正道修士。
\"罗刹!
断他们的机括手!\"我大喝。
血杀的镰刀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朵飞出去,\"唰\"地割断中间那五人的袖管,果然露出里面的短弩——每把弩上都搭着三枚淬毒的透骨钉,若是齐发,就算化神期修士也得脱层皮。
噬天狂猿趁机冲过去,一拳头砸烂两张短弩。
剩下的暗魂使者终于乱了阵脚,有人开始脱离阵型来救同伴。
我左眼的天机目突然清明,那些人的动作在我眼里成了流动的线,每一剑刺出的角度,每一步移动的轨迹,都在告诉我同一个真相——
\"他们在守什么。\"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刚才被一枚透骨钉擦破了脸颊。
系统的提示音又起:\"检测到可兑换秘术'血魔裂空斩',消耗十滴精血,当前剩余精血:二十七滴。\"
\"换。\"我咬碎舌尖,精血如泉涌般注入系统。
下一刻,体内的魔气翻江倒海,我能清晰感觉到每一缕魔气都在顺着经脉往右手汇聚,掌心处凝聚出一道血色光刃,足有半人高,刃身上流转着细碎的雷纹。
\"看招!\"我暴喝一声,血魔裂空斩对着阵型最密集的地方劈下。
血色光刃撕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首当其冲的三名暗魂使者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斩成两截。
光刃余势不减,又砍在青石板路上,硬是劈出条半尺深的裂缝,碎石飞溅间,原本严密的包围圈被撕开个一人宽的缺口。
\"走!\"我拽着月灵的手腕往缺口冲,血杀和狂猿一左一右护着。
暗魂使者们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狠,有几个试图堵缺口的,被血杀的镰刀削断了手腕,被狂猿的拳头砸碎了胸骨。
等我们冲出巷子时,身后的暗魂使者已经倒下了七八个。
我回头看了眼,剩下的十二人居然没有追来,只是站在巷口,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盯着我们。
为首的那个突然摘下脸上的黑布——是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眉心有道暗红的印记,像朵开败的曼陀罗。
\"记住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多管闲事的人,都得死。\"
我摸了摸怀里缴获的青铜铃铛和半块令牌——令牌上刻着\"暗魂\"二字,背面是个扭曲的鬼面。
月灵突然踉跄了下,我这才发现她的裙角在滴血,刚才混战中她大概也受了伤。
\"你...\"我刚要开口,转头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巷口的青石板上,只留着她那枚苍梧宗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弯腰捡起玉佩,指腹擦过上面的云纹——这是苍梧宗内门弟子的信物,月灵仙子作为苍梧双骄之一,不可能随意丢失。
可她为什么突然离开?
是怕被暗魂使者牵连,还是...
左侧的风突然变了方向,我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那是月灵常用的熏香。
她应该没走多远。
我捏紧玉佩,左眼的天机目又开始发烫,这次看到的画面很模糊,只隐约有座朱门碧瓦的宫殿,和一句被风吹散的话:\"...当年的真相,你承受不起...\"
血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主上,要追吗?\"
我把玉佩收进储物袋,指尖摩挲着刚才缴获的暗魂令牌。
月光下,鬼面图案的眼睛似乎动了动,像在盯着我。
\"不追。\"我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她越躲,说明越有问题。
有趣,太有趣了。\"
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脚边,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我望着月灵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