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忽然脸色这么差?”
“...可是太累了?”
一个妇人蹲下身来,用手帕擦了擦她额间的汗。
赵鹿吟愣愣地眨了眨眼,
啊...
是娘亲...
柳静姝重新拉过她的手,一步步往上走。
“很快就到了,阿吟再坚持一下。”
“娘亲...求平安符真的有用吗?”赵鹿吟一脸不解,“难不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呆瓜上战场,求个平安符便能平安吗?”
“那这样的话,便不会有伤亡了。”
柳静姝听完掩嘴笑了,
“什么都不会的呆瓜怎会上战场?”
“不过嘛,这至少可以求个心安,在府上待着总会胡思乱想的,而且...或许有用呢?”
“那...他们也是吗?”赵鹿吟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有人一脸虔诚一阶台阶一阶台阶地跪拜上去,有人同她们一样走上去,但嘴里也在念念有词。
柳静姝也看了过去,“差不多吧...阿吟信这些吗?”
“骗人的东西。”
要真那么有用她过去就不用费劲偷抢吃的了。
“不过...“赵鹿吟微微蹙眉,“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娘也不清楚...”
她们一点点往上走着,
“阿吟信便存在,不信便不存在,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难以理解和解释...”
“那怎么办?”她懵懂抬头,入眼的是柳静姝精致又带着岁月沉淀的侧颜。
“...什么怎么办?”
“无法理解的话...怎么办?”
“那就不去理解。”柳静姝笑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分得清呢...”
许是她的神情过于呆滞,柳静姝被逗笑了,“没关系,阿吟以后就会明白了。”
泪水从眼角沁出,赵鹿吟下意识往身旁的暖源靠近,深深埋了进去。
好温暖...
“...”
不过好热...
赵鹿吟径直推开,背过身准备再度入睡。
但下一秒,腰侧搭上一只手,将她重新拖了回去,牢牢锁进怀中。
“...太热了。”赵鹿吟嘟囔道。
“用完我便推开吗?过分...”
耳畔传来低哑嗓音,惹得耳尖发痒。
赵鹿吟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俨然不是她所熟悉的摆设...这不是她的寝卧...
她别开视线,低头看向正环着自己的司景洲——那人仰着脸,眼神格外无辜。
“我怎么...在这里?”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显然时辰不早了。
“你自己到我榻上来的...”司景洲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颌抵在她后颈处。
“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申时了吧...”
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赵鹿吟这会也彻底清醒过来了,昨夜...她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昏昏沉沉中,她便跑来了司景洲这...
“不再睡会了吗?”
“...你不用去大理寺吗?”
“皇上昨夜不是特许我们休沐几日么?”
好吧...她太在意其他事,完全没听...
“你饿吗?我去给你拿些吃食来吧?”毕竟一日都未进食过。
“...司大人这算金屋藏娇吗?”
赵鹿吟坐起身来,“不过不了...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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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于一夜醒来后,发现昨夜离去的人莫名其妙又去而复返。
“...做什么?”
眯了眯眼,蔺于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我睡了一觉,仔细想想,你昨日那般长篇大论,我应该给你个回应才是。”
“...什么?”
赵鹿吟抬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你什么来历我不想好奇也不愿去想,什么真真假假的...”她蹲下身同他面对面,
“关我屁事。”
“...什么?”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信你的话,你说你能杀了我,能做到就做来看看呗。”赵鹿吟嘲讽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扯几句鬼话便想让我相信你?然后呢?哭着向你跪地求饶反省自己的罪孽然后以死谢罪?”
“不好意思,我可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
“说到底,你除了这张嘴会说些话,其他又能做到什么事?”
“真那么厉害,现在还被关在这做什么?不是要杀我吗?”
“废物!”
抬脚又是一踹,赵鹿吟径直转身走上了台阶,
“我现在不杀你,看着吧,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
“公子!您怎么了??”
昨夜公子忽然离开将近一日未归,红枣担忧了一夜,好不容易回府了,却是倒在了地上。
“公子?!”
红枣急忙想让人抬到屋里去,袖子却被拉住。
“红枣...”
“怎么了?”红枣急得俯身贴近,却只听赵鹿吟气若游丝道,
“饭...”
“饭...”
该死,她将近一日未进食,还专程去踹了个人,这会真是...快饿得不行了...
“...”红枣板着个脸。
“公子,这种玩笑可不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虽然这么说,红枣还是让人将她抬到屋里,又备下许多清淡易克化的膳食。
赵鹿吟靠坐在榻一口口吃着,瞥见门外的视线,她将手上的碗放了下来,叹了口气。
“你进来吧...别躲了。”
昨夜哭天喊地的,说什么很对不起她,利用了她,隐瞒了很多事情云云,叭叭讲了一堆让人费解的云里雾里的东西。
虽然...也确实隐瞒了不少事...
江寒竹犹犹豫豫地踏进门,随后便停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你过来,”
“我们聊聊...”
房门关紧,室内最终只留下来她们二人,见她那副愧疚的模样,赵鹿吟先开口了,
“其实...我现在还不太明白你所谓的利用我...”
“硬要说,我反而觉得是我在利用你...”
“你同刘炬无冤无仇,却拼上了命帮我干活。”
赵鹿吟搅动着碗里的粥,垂眉道,“而且最初...我其实也在怀疑你...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说要帮我,有病似的...”
“我让你收服青捷不过是开玩笑,我清楚他的难训却还是推给了你,若不是你收服了他,”
“我大概会寻个机会杀了他吧...”
江寒竹眸光微动,听着赵鹿吟接着开口,
“不论如何,你确实帮了我许多...”
也替她分担了许多...
“所以...”
“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