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空青的意识在深海般的混沌中奋力上浮，眼前尽是模糊不清的景象。耳边，虞红药急切而颤抖的呼喊声不断传来，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慌乱。他试图挪动手臂，刚一用力，剧痛便如尖锐的针芒，瞬间刺遍全身，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敲碎后又胡乱拼凑起来。
“别动！”虞红药急忙扶住他的肩膀，手掌上还残留着战斗留下的烫伤痕迹，“你刚经历了能量反噬，系统差点就崩溃了。”
谢无尘站在一旁，剑尖轻触地面，表情凝重得可怕。“那黑袍人消失了。”他开口道，“但源头的动荡还未平息。”
纪空青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前方扭曲的空间裂隙上。漩涡中心仍在微微颤动，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一些。系统界面在他脑海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状态栏显示：
【同步完成，能量调节程序重启】
【当前状态：中】
【系统稳定性：41%】
数据正在缓慢回升，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我没事。”纪空青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先稳住阵法。”
虞红药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劝他，立刻转身去布置符印。她动作迅速，脸色虽苍白却透着一股坚毅。谢无尘走到另一边，将剑插入地里，闭眼感受周围的能量流动。
纪空青撑着身子，靠在断石柱旁，调出系统界面。他的神识已经疲惫不堪，但勉强还能控制住系统。
【因果序列码已锁定】
【能量频率同步进度：87%】
【剩余不稳定能量波动：13%】
看到这个数字，纪空青的眉头紧锁。虽然同步已经完成，但残余的能量波动仍在，且毫无规律可循，说明源头根本未被平息。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分析剩余波动来源。”
【正在分析……】
过了一会儿，系统给出了结果：
【检测到‘异质因果干扰’，疑似有外来力量介入】
纪空青心中一紧。他回想起黑袍人最后的眼神，冷漠、轻蔑，还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这人显然早有预谋。
“有人在背后捣鬼。”他对另外两人说道。
虞红药的手一抖，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源头的力量混乱并非自然现象。”纪空青边思索边说，“有人故意让它失控，还阻止我们修复。”
谢无尘睁开眼，目光冰冷：“那刚才的反噬，也是人为的？”
“很有可能。”纪空青点头，“那人使用了契约之力，打乱了调节的节奏。要不是我及时输入因果序列码，系统就完了。”
虞红药的脸色更加苍白：“这么说，我们一直被人监视着？”
“有可能。”纪空青顿了顿，“但我们不能停。如果让这股乱流扩散开来，修真界就彻底乱了。”
谢无尘沉默片刻，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纪空青挣扎着站起来，双腿还在颤抖，但他硬撑着挺直了腰板。
“先稳住阵法。”他说，“再找出幕后黑手。”
三人分工明确，虞红药布置符文，谢无尘控制灵力输出，纪空青指挥系统操作。他们配合默契，很快在源头周围筑起了一道临时屏障，挡住了外界的干扰。
系统界面出现了新的变化：
【屏障建立成功】
【外部干扰减弱】
【能量频率同步进度：92%】
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没想到屏障突然剧烈晃动，表面裂开一道道金色的缝隙。
“怎么回事？”虞红药惊呼道。
纪空青迅速调出系统监控数据，发现有一股新的力量试图冲破屏障。他很快判断出了这股力量的性质——
“是命格干涉！”他大喊道，“有人用命格碎片影响了源头！”
“命格碎片？”谢无尘的眼神一紧，“你说的……是你的借贷系统？”
“没错。”纪空青咬牙切齿，“我每笔贷款都会抽取客户1%的命格碎片，存放在系统深处，外人根本无法使用。”
“除非……”虞红药突然反应过来，“有人能进入系统内部？”
“就是这样。”纪空青的脸色阴沉，“这人不仅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还懂得系统的底层逻辑。”
谢无尘握紧剑柄，低声说道：“看来那黑袍人，不仅仅是个旁观者。”
纪空青不再多言，迅速调整系统的防御机制，为命格碎片的访问权限加密。同时，他调集所有可用资源，在屏障外又加了三道因果锁链，阻断外界的干扰。
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命格碎片的因果波动极强，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连锁反应。纪空青的额头冒出冷汗，手指都僵硬了。
终于，最后一道锁链完成，屏障上的金纹瞬间熄灭，空间恢复了平静。
【外部命格干涉终止】
【能量频率同步进度：95%】
“呼……”虞红药松了口气，“总算稳住了。”
“还没结束。”纪空青紧盯着系统界面，“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远处的空间又开始晃动，一个模糊的影子浮现出来。不是黑袍人，而是一团不断变形的光雾。
“这是……”谢无尘的眼神一凝。
“是源力本身。”纪空青轻声说道，“它开始自我重组了。”
光雾缓缓旋转，逐渐形成一个人形轮廓。身上缠绕着无数因果丝线，每一条都连接着不同的时空点。纪空青的心跳加速——他认出了这些丝线的来历。
“那是……命格碎片的集合体。”
“什么意思？”虞红药一脸茫然。
“我系统抽取的所有命格碎片，现在合成了一个新的存在。”纪空青的神情严肃，“它……可能是我借贷帝国的产物。”
光雾似乎听懂了，突然睁开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纪空青。
一瞬间，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小心！”谢无尘拔剑冲了上去。
但就在他动手之前，光雾化作一道光芒，冲进了纪空青的胸口！
纪空青胸口一震，整个人仿佛被抽空，意识瞬间模糊。
他看见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借贷者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每个节点都闪烁着冰冷的数据和契约条款。在这张网的中央，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抬起一只手。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