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将一个西瓜递给红梅，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今年高考有信心吗？”
红梅轻轻应了一声：“嗯，小姑姑，我有信心的，不过还是有点紧张。”
苏悦去京市后，一直与红梅保持着书信往来，也知晓她五月份已经报名了，
此前，苏悦还特意给红梅寄回来了学习资料。
苏悦看着眼前的少女，感慨道：“这一眨眼，红梅都十八了。”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 沈秋霞附和道。
此刻，李向北与苏大海正围在水池边，忙着处理刚宰杀的鸡、大鹅和鱼。
沈秋霞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悦悦，苏棠给你写信了。”
苏悦挑眉，露出诧异的神色，“哦？说啥了？”
沈秋霞站起身，“我没看！不过很是厚实。”说着，起身走向客厅，从柜子里拿出两封厚实的信件。
苏悦接过信，直接拆开，里面是两封书信和两张报纸。
待看完信，苏悦将报纸递给沈秋霞解释道：“这两张报纸上有苏棠写的文章。信里说她已经和之前那个男的离婚了，也跟她父母断绝了关系，现在带着女儿在学校宿舍安顿下来了，还写了些生活琐事和感想。”
沈秋霞听罢，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容易。高考那几天，她爹娘就到处找她，你大伯母还跟我说，他们竟然找到咱们大队来了，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将苏棠藏了起来，结果被你大伯母给直接骂走了。后来苏棠考上大学的事不知怎么被家里知道了，她爹娘居然想让她弟媳顶替苏棠去上大学。”
苏悦摇头叹息，“真是拎不清。”
“可不是嘛，” 沈秋霞接着说，“苏棠直接把事情闹大了，这才彻底和父母断绝关系。唉，但愿她往后能过些清净日子吧。”
“对了，还有件稀奇事。那李勇不知咋了，高考那天，他去考场找苏棠时，膝盖骨莫名其妙的碎了。”
沈秋霞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虽然对苏棠说不上喜欢，但更讨厌酗酒打老婆的男人。
“他养伤期间，拄着拐杖出去喝酒，结果又摔了一跤，把另外一只腿也摔骨折了。现在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听说他儿子跟儿媳嫌弃他累赘，将他丢到了杂物间去了。”
一说到这儿，沈秋霞又想到了张翠花。
钢铁厂家属院和胡同只隔一条街，相熟的邻居不少，李家那些糟心事自然传得很快。
沈秋霞早前就把这些事写信告诉了苏悦，此刻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水池边处理大鹅的女婿身上，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苏悦一眼就看懂了母亲的心思，笑着摇摇头。
沈秋霞见状便歇了心思，“中午吃手擀面不？”
“好啊。” 苏悦笑着点头，目光看向水池边剖鱼的李向北。
李家的事，李向南早就写信告诉了李向北。
虽然离得远，但该知道的，李向北都知道了。
苏悦虽不愿李向北再卷入李家的是非，但向来尊重他的决定。何况看李向北的态度，似乎也早已打定主意不再掺和。
中午吃完饭，苏悦将李向北跟儿子都撵去了耳房，自己跟母亲头挨头一起躺在主屋炕上唠嗑。
哪怕她们每个月都会通两封信，但总有说不完的话。
沈秋霞伸手替女儿捋了捋额前碎发，“如今你们兄妹四人越过越好，我跟你爹心里都很高兴。”
“那明儿我带您和爹去医院做个体检呗。”
沈秋霞哭笑不得，“我们一年到头，都去不了一次医院，你倒好，一回来就把我们老两口往医院带。”
苏悦笑着搂着沈秋霞撒娇。
沈秋霞无奈叹气：“都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话虽这么说，掌心却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如同哄睡幼时的小丫头。
“谁让娘就吃我这一套呢。”
母女俩聊着聊着，就进入了梦乡。
苏志强夫妻俩下工后，在自留地里摘了满满一筐新鲜蔬菜，这才匆匆赶回县里。
晚饭桌上，吴秀莲尖叫出声：“什么？红梅今年要高考了？”
一大家子人齐刷刷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无奈。
苏志强赶忙打圆场：“红梅报名那几天，秀莲你一直忙着农活儿，我以为你知道…… 就没特意提。”
他声音越来越轻，耳根微微发烫 。他也没想到，媳妇居然连这事都不知道。
吴秀莲转向红梅，满脸困惑：“你咋不跟我说呢？”
红梅无奈道：“妈，你没发现我都高中毕业了吗？”
吴秀莲讪讪一笑，“我以为你才上高二！”（私设，高中三年）
红梅哭笑不得，“妈，我都十八了！”
“十八了！”吴秀莲一拍大腿，“我都忘了给你相看对象了。我就说嘛，这段时间，怎么老有人跟我打听你呢。”
“我现在不想看对象！” 红梅急得提高嗓门，“我要考大学！”
吴秀莲白了女儿一眼，“考大学就考大学呗，叫那么大声干啥，吓老娘一跳。”
红梅眼睛一亮，“妈，你支持我考大学？”
“这有啥不支持啊，你考上了大学，国家给补助，我跟你爹还能少养一个，多划算的事儿，我还能算不明白这笔账？”
红梅嘴角微微抽搐。
吴秀莲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又问道：“你打算去哪儿上大学？”
那语气笃定得仿佛女儿已经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填的志愿是京市的。”
“那敢情好！” 吴秀莲立刻来了精神，“正好跟你爷奶、三叔三婶还有你小姑小姑父住一块儿。记住啊，休息时就去你三叔家，该吃吃该喝喝，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红梅捂脸叹气，“妈，我还没参加高考呢。”
“你肯定能考上！” 吴秀莲扒拉一口饭，理所当然道：“你跟你小姑一样聪明，娘对你有信心！”
说着忽然转向苏悦，“悦悦，吃啥补脑？你给我弄点，给这丫头补补。回头二嫂给你钱。”
苏悦嘴角也忍不住抽搐起来，“行，知道了。”
吴秀莲喃喃自语，“听说那核桃是补脑的，明儿我也去问问哪有。”
苏悦终于没忍住吐槽：“二嫂，你心真大。”
吴秀莲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不大，只能装下你二哥。”
“咳！咳！咳咳咳！”
满桌人差点被饭呛到，咳嗽声此起彼伏。
苏志强却仍顺着媳妇的话茬接道：“媳妇，我也是！”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