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向阳被救护车拉走,她却并没有跟着前去。
好在起火的只是棉纺厂仓库,如今火势已经被熄灭。
她直接就来到主任办公室,看到江满月孙主任有些疑惑。
“江同志?马副主任不是被送去医院吗?你怎么在这里?”
孙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平日里也很和蔼。
“主任!”江满月直接上前询问:“请问我跟马向阳的结婚申请提交上去了吗?”
“结婚申请?”孙主任点了点头:“昨天就提交上去了,这么了?江同志?”
“孙主任,麻烦你将结婚申请驳回,这婚我不想结了!”
“什么?”孙主任面容怔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棉纺厂谁不知道江满月爱惨了马向阳,七年来对他那是死心塌地。
“小江,向阳这是做错了什么?这婚为啥不结了?”
“孙主任,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强扭的瓜不甜。”
江满月挤出两滴眼泪,态度很诚恳:“麻烦您打个电话,将结婚申请驳回。”
孙主任这个人还算是公正,她想到有关马向阳跟寡嫂关系不清不楚的谣言。
今天他又为了救白婉柔离开婚礼,看来她这次是彻底伤心了。
“小江,你可想好了,这结婚申请要是撤回的话就不能后悔。”
“主任,我不后悔!”她眼神坚定看起来没有一丝的动摇之色。
孙主任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她立刻拨通了婚姻登记所的电话:“好,那好,我知道了!”
“江同志,婚姻登记所还没有审核,已经说好会将你的结婚申请驳回。”
孙主任缓缓道:“申请驳回,大概三天后才能收到。”
江满月紧张得手心冒汗,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落了地。
还好马向阳一直都不愿意娶她,她三番四次的催促才不情不愿地写了结婚申请。
此时能赶在结婚证落下前驳回,一切都还来得及。
否则就那一家子吸血鬼,她如果想要离婚肯定会非常艰难。
“谢谢孙主任!”江满月红着眼眶千恩万谢。
孙主任看着她离开的背景,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哎,可怜啊。”
又是一个被感情伤害的女同志,若不是太失望也不会要求驳回结婚申请。
江满月如释重负离开,算着时间还有半个月大学录取通知书就会到。
这一次绝对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得逞,她要夺回自己的人生。
可是想要去上大学,还需要学费和生活费。
这些年她所有工资都贴补给了马向阳一家,唯独只剩下爸妈的抚恤金。
她的父母是纺织厂老职工,七年前发洪水时帮助转移公司财物和家属时不幸丧生。
单位补偿给江满月六千块钱抚恤金,可是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年纪。
偏偏她又对马向阳一见钟情,前前后后贴补马家用了三千块钱。
她想到这里心中愤恨当初的愚蠢,竟然拿着爸妈的血汗钱给这些人渣花。
虽然只剩下一半,可这笔钱也足够负担她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江满月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
纺织厂家属院一楼,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也是厂子里面补偿给爸妈的。
她刚推开房门,忽然一个人影快速地朝着她冲过来。
‘碰’的一声,那人用头重重地撞在她肚子上,痛得她后退几步。
六七岁的男孩穿着绿色的小军装,面色凶狠地瞪着江满月。
孩童歪着头挥着她怒骂:“你这个蠢猪,你回来干什么?”
“就凭你也配进我马家的门,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
“就算是你嫁给了我叔,也早晚是被休掉的破烂货。”
“……”
眼前的孩子是马晓军,年幼的他顶着个圆圆的大脑袋像是个光秃秃的卤蛋。
这个她曾经用心养育栽培四十年的白眼狼,果然外表跟他的内心一样丑陋。
孩童刺耳的辱骂跟前世被烧死的痛楚重叠,江满月胸口莫名燃起怒火。
原来从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充满了恨意。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想来是白婉柔教她的。
否则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语言。
眼看着江满月捂着小腹不说话,马晓军更是嚣张起来。
竟然拿起旁边小木棍打过来:“滚出去,这是我爸和我妈的家。”
他爸妈的家?看起来这孩子也早就知道马向阳是他的亲爹。
她耻笑自己多蠢啊,全家人都知道的秘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下一秒,还在满口喷粪的小畜生就被提溜起来。
‘啪啪啪!’江满月夺过木棍就朝着他屁股上使劲抽。
“这是你家?房产证上写你名字了?要滚也是你滚出去!”
“啊!”马晓军捂着被打的屁股,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嗷嗷大哭。
“救命啊,呜呜呜!”
他从小是被全家娇生惯养的宝贝疙瘩,一家人哪里舍得打他一下。
几棍子下去他抽他爸妈都不认识,可就算如此也不及这畜生烧死她万分之一的痛楚。
屋内听到动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赶过来。
她头上戴着卷发棒,身上穿着当下最流行的粉色的连衣裙。
马红霞是马向阳的妹妹,她瞪着一双三角眼看到江满月竟然对马晓军动手。
“江满月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晓军,你疯了吗?”
小姑子激动地指着她怒骂:“你还不赶紧放开,信不信让我哥不娶你这个泼妇进门。”
从前如果是听到这样的威胁,江满月肯定会慌乱的连忙道歉。
跟哈巴狗似地讨好买各种礼物送给她,这样才肯在马向阳面前说几句好话。
毕竟上辈子最怕的就是马向阳不娶她,而此时她只想问候她全家去他妈。
看到她不语马红霞露出得意的笑容:“哼,知道害怕了吧?还不赶紧给晓军道歉。”
人,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江满月冷冷嗤笑,要是可以的话现在就想弄死他。
“给他道歉?道歉的应该是他!”她继续在他屁股上使劲抽着毫不手软。
“啊!”马晓军嗷嗷大哭,不道歉的话今天就将他的屁股抽烂。
终于小畜生受不了终于开口求饶:“对不起,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直到他哭得气都上不来,她这才松开了手揉着酸痛的手腕。
江满月杀人的眸子直射而来,光是看着就让人胆颤。
“记住你说的话,以后要是我再听你胡说八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马红霞难以置信瞠目结舌,赶紧将哭断气的马晓军扶起来。
这女人今天是疯了吗?往日里见到她屁都不敢放的人竟然敢对晓军出手。
她咬着牙愤愤道:“你,你给我等着,等我哥回来定然饶不了你!”
马向阳饶不了他?哼!这会儿他的小命都要没了。
她狠厉的目光看得马红霞后背发凉,噎了一下赶紧闭上了嘴。
重生后回到家中,她不屑搭理他们站在屋内环视着熟悉的房子。
这里的摆设都跟记忆中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重生回来的江满月。
直径来到阳台,她的房间就是阳台隔出来的狭小空间。
阳台上拉着个简陋的布帘子,狭窄的只能摆放下一个单人折叠床。
这地方夏天热得浑身冒汗能中暑,冬天盖两床棉还冻得浑身打颤。
三室一厅的房子刘翠花老两口一间房,马向阳和马晓军一间房,白婉柔和马红霞一间。
她将房子给这一家子吸血鬼住,自己却睡在这狭小的地方。
前世真是愚蠢至极,此时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江满月来到阳台处立刻坐到床边,凭借着记忆在床下摸索了一阵。
找到一个陈旧的铁盒子,爸妈六千块钱的赔偿款如今还剩三千块钱。
她迫切地打开,满心期待地看着空荡荡的盒子。
瞬间浑身的血液凝固,里面只剩下的几枚硬币和毛票子。
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