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阿蒙。
离开南京那天,长江雾起。
我站在渡口,眺望对岸。江水浩荡,船影朦胧。雾中有楼塔隐现,钟声传来,像是自千年前回响至今。
那一刻,我明白,我要去的地方,正是镇江。
一座不大的江南城,却因水而沉稳,因佛而慈悲,因醋而热烈。它不争,却始终在江河的交汇处,扮演着历史的讲述者与日常的承载者。
我翻开《地球交响曲》地图,在江河交汇、庙宇浮水、酸香四溢之地郑重落笔:
“第194站:镇江。
她是长江的一滴泪,亦是运河的一声叹;
一座城,三千年,有诗、有醋、有佛。”
一、金山寺:水中佛影,一念之间
我的第一站,是金山寺。
这座寺庙因“水中浮寺”之奇闻久负盛名。远望金山,寺即山,山即寺。晨钟未响,江水拍岸,微雾中,佛塔仿若悬浮于水天之间。
我在大殿前驻足,香火袅袅,一位年长僧人缓步而来。他没多说话,只递给我一片干净的茶叶。
我接过时,他轻声说:“浮世如水,心定如山。”
我低头默念,心有感悟。
我写下:
“镇江的佛,不教你离尘弃世,
而是让你在繁华中学会寂静;
她不在高处,而在你一念之间的平和里。”
二、西津渡:千年古渡口的石阶低语
第二日,我漫步西津渡。
这是一条古渡街,也是一段能踩在脚下的时光隧道。青石板湿润光滑,两边是木梁砖墙、半开老窗,斑驳的墙面上刻着镇江旧时的繁华与喧嚣。
我在一家古茶铺歇脚,老板是一位留着胡子的老人,他说:“我们镇江人都说,西津渡是脚底下的博物馆。”
我端着茶,望着不远处江面中一艘缓行的老式渡船,竟有种在历史长河中随风而行的漂浮感。
我写下:
“镇江的街,是走出来的时光,
不是修出来的景点;
每一块石板,都藏着雨雪、马蹄、以及归家的脚步声。”
三、恒顺酱醋厂:酸里有魂,味中见人
第三日,我前往恒顺酱醋厂。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又复杂的酸香——浓而不烈,像是一段经过时间沉淀的乡愁。
一位正在拌曲的老师傅告诉我:“酿醋靠三件事——日头、水土、还有等。”
我尝了一小口新出缸的陈醋,舌尖刺动却不呛,随即回甘,仿佛人生百味在这一滴之中呈现。
我写下:
“镇江的醋,不是一种调味,
而是一段脾性,一种骨气;
酸是它的面孔,甘是它的心思。”
四、北固山:铁马金戈之后的寂静
第四日,我登上北固山。
这里曾是孙权建都的要地,也曾见证刘裕北伐、文天祥抗金……但如今,山林幽静,石碑与草木共生,江风轻拂,有鸟在林间自唱。
一块石碑旁刻着四个字:铁画银钩。
导游说,这不只是书法的赞誉,也是镇江这座城的气质——“以柔制刚,刚中有骨”。
我站在山顶,看江水东逝,恍若战火之下,仍有人吟诵:
“北固山头,江风长啸,国士难留。”
我写下:
“镇江的山,不凭险峻称雄,
而凭一段段未能圆满的史诗,静静站成后人的回音壁。”
五、南山风景区:一半佛韵一半市声
最后一晚,我步入南山的黄昏。
这里不是高峰胜景,却因其杂而显得真实。一边是佛寺古柏,一边是儿童游乐场;一边有人焚香拜佛,一边有人唱着卡拉oK。
我买了一碗热汤面,在观音阁外的长椅上吃完。风吹过,夜灯初上,耳边有人轻唤:“家里人吃醋鱼了,快回家咯。”
我心头一暖。
我写下:
“镇江的夜,不是秀场般的繁华,
而是实打实的一声‘吃饭了’;
她不叫嚣,却能让你,安心留下。”
六、渡口与山水之间·地图落笔·下一站常州
五天镇江之行,我渡过江水、品过酸香、走过古渡、登过孤山。这座城像一杯泡了很久的陈年老茶,头几口涩,中段回甘,尾声却留香不绝。
她小,却不小气;
她古,却不老气;
她既能念佛,也能煮鱼;既能说国仇,也能谈家常。
我摊开《地球交响曲》地图,在长江东岸、醋香之间、佛音随风之地郑重落笔:
“第194章,镇江已记。
她是酸中带甘的城,是历史不愿放手的城,
也是我在奔走旅途中,愿意慢下来的地方。”
下一站,是常州。
我要继续沿着江南轨迹前行,走进这座以“龙城”着称的城市,去探一探它如何在工业与文化之间,平衡古今,书写另一种江南。
我背起行囊,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镇江城墙,轻声说:
“醋香未尽,龙腾待起——常州,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