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
他双臂环胸,话语里透出明显的不悦。
“陈总,恕我直言,这份合同对陈氏制药的益处显而易见。你究竟在顾虑什么?莫非……是信不过我们林氏的实力?”
他刻意加重了“实力”二字,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施压。
陈雅茹端起面前的咖啡,浅呷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未能驱散心中的那份纠结。
她放下杯子,坦然回应。
“林总误会了。我并非质疑林氏制药,只是……我之前与一位朋友有过口头约定,他那边似乎也有一个重要的项目,希望能与陈氏合作。”
她口中的“朋友”,自然是陆秋。
虽然陆秋尚未明说合作的具体内容,但直觉告诉她,那绝非寻常。
“朋友?”林海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陈总,商场如战场,可不是讲朋友情面的地方。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位姓陆的年轻人走得很近?该不会就是他吧?”
他上下打量着陈雅茹,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与了然。
“陈总年轻有为,身边有些追求者也属正常。但若将个人情感与公司决策混为一谈,恐怕就不太明智了。那种只懂得花言巧语的小白脸,能拿出什么像样的项目来?”
“林总!”陈雅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请注意你的言辞。我的私事,与我们今天的商业洽谈无关。”
林海见她动怒,反而得意地扬了扬眉,摊开双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好,好,我不提。陈总,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本市,如果你现在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很抱歉,我只能优先考虑与孙氏集团的合作了。毕竟,时间不等人。”
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林氏的合作条件确实优厚,对正处于扩张期的陈氏制药而言,是一块不容错过的肥肉。
她脑海中闪过陆秋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
片刻的权衡之后,陈雅茹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与坚定:“林总,非常抱歉,我现在无法签署这份合同。”
林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讽与不屑:“好!很好!陈总果然有魄力!希望你将来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合同,看也不看陈雅茹,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嘭!”
会议室的门被他用力摔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空气中残留着林海离去时的怒意与轻蔑。
陈雅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陆秋。
就在这时,她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却让她心头一跳。
是陆秋!
陈雅茹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与期待。
“喂?”
“是我,陆秋。”电话那头传来陆秋平静沉稳的声音,“你现在方便吗?我手上有些东西,想当面交给你。”
“方便!当然方便!”陈雅茹立刻坐直了身体,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你现在在哪里?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她迅速将办公室的地址通过短信发送过去,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林海带来的不快,仿佛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
陆秋推门而入。他依旧是一身休闲装扮,与这间充斥着商业气息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过,落在了沙发上端坐的三位中年人身上。
这三人皆是西装革履,神情严肃,带着一股浓厚的学术气息,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陆先生,你来了。”
陈雅茹起身相迎,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随即为他介绍,“这三位是我们陈氏制药药物研发部的核心研究员,张教授、李博士和王工。”
三人只是对着陆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倨傲与怀疑。
显然,他们对这个被陈雅茹如此看重的年轻人,并不怎么感冒。
陈雅茹示意陆秋在自己对面的沙发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水,话语里带着一丝好奇:“陆先生,你之前说的药物科技,具体是哪个领域的?”
陆秋没有卖关子,从口袋里取出那个小巧的便携式存储器,轻轻放在了茶几上,推向陈雅茹。
“这里面,是关于治疗晚期癌症的部分技术资料。”
他声音不大,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下一瞬,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陈雅茹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那三位原本还带着几分矜持与审视的研究员,表情各异。
张教授眉头紧锁,似乎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博士嘴角抽搐,眼神中充满了荒谬。
王工则是直接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秋。
陆秋见状,微微挑眉,有些不解地环视众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最先爆发的是脾气略显火爆的张教授,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指着陆秋,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
“年轻人!你是在耍我们吗?!治疗晚期癌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与被戏耍的愤怒。
“全世界每年投入多少百亿的资金,多少顶尖科学家耗费毕生心血,都未能攻克的难题!你现在拿个U盘过来,轻飘飘一句‘治疗晚期癌症的部分技术’,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李博士也沉下了脸,言语冰冷:“年轻人,哗众取宠也要有个限度。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