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涛溺水的地方离永福寺并不远,半个小时之后一群人便到达目的地。
早上九点多,河边已经坐了好些钓鱼佬。
“老王,我前段时间夜钓,你猜我钓了个啥?”
“啥?”
“一个人体模型,妈呀,大半夜的把我给吓的够呛!”
“你这算啥,老刘上次在外地夜钓,钓上来一具浮尸!”
“我靠,这么刺激?那他不得吓死……”
“哪能啊,等警察来了,录了口供他又接着夜钓了。”
“狠人!”
“必须的,屁股都没挪一下!”
“毕竟刚打的窝……”
朝阳跟在王小玉身后,一路上听着钓鱼佬的闲谈。
果然,钓鱼佬除了鱼,啥都能钓到。
“朝阳小姐,前面的桥墩那处,就是小涛落水的地方。”王小玉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跨河桥的桥墩说道,“这里到下游的水域都找人打捞过,并没有发现什么……”
“有人看到了?”朝阳问道。
“并没有,那天孩子只告诉我要出去找同学玩,说是约了在河边。结果一直到晚上小涛都没有回家,后来报警调查之后,有目击者声称,那天傍晚有人路过听到过落水声,又调附近的监控才确定小涛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这些年王小玉的时间像被生生停止一般,陷落在小涛溺亡的那天,怎么样都走不出。
王小玉面色苍白的介绍,说到动容处,嘴唇都止不住打颤。
朝阳点头:“我过去看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王小玉想要跟上的脚步就此停住,她想着,肯定是朝阳小姐怕她又触景伤情。
越靠近河水的地方脚下就越是泥泞,朝阳小心翼翼靠近王小玉所指的水域,她四处眺望并未发现异常便蹲下往水里看去。
既然小涛是在这里落水,也没有自杀的可能,那么就符合地缚灵的条件,应当是离不开这里的。
朝阳静静地盯着水面,希望“见阴阳”能给力些,让她快速找到小涛的魂体。
总是盯着一个地方看,感知就会越来越陌生。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一张脸隔着水幕与她遥遥相望,微风吹来,淡淡涟漪打碎了那张脸。
朝阳不由得背心一凉,差点瘫坐在地。
“呼,真是,自己吓自己……”
虽感觉有些奇怪,但水里印出的,一直都是朝阳自己的那张脸。
看来这里没什么线索啊,往前面看看吧,如果能找到别的地缚灵也行,一条河的总归是好朋诡,没准相互认识呢。
“朝阳小姐,你没事吧!”罗雨一直远远的看着朝阳,发现异常立马询问。
“没事,不过我要往下游去看看。”朝阳说着,回到河岸步行道上。
“那朝阳小姐你骑这个,我们开车!”中年男人张进,推着一辆共享电瓶车来到朝阳的面前。
朝阳摇摇头:“不用,都在这里等我就好。”
她并未解释太多,未等其余人发问,扭动把手,电动车顺势开上了骑行道。
朝阳刚走没多久,地中海老头带着另一个老头和他的直播道具来到河边。
“那小丫头片子呢!不会怕了自己走了吧……”
罗雨他们淡淡的扫了老头儿一眼并未回话。
“爸,你别闹了,人家没跑只是去办事了!”王芳很是抱歉的看向众人,但却拿她的公公没有一点办法。
“还不就是跑了,哼!等她回来,有她好看的!”地中海老头儿摸出两台手机,他对着其中一台手机谄媚一笑:“亲亲蓉蓉,大力哥哥刚才跟你说的事怎么样啊?”
公公喜欢看网络主播,退休工资一大半都给网络主播刷礼物了,跟那些主播还经常老公老婆相称,婆婆闹了不知道多少次,公公根本无动于衷。
现在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王芳想到此,难堪的扭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太丢人了。
“大力哥哥,你放心,不就是帮你拉人气嘛,我已经跟其他人说了,你开播就给你导人气!”电话那边传来甜腻的中年女人音。
“哎哎哎,好好好!”地中海老头儿一笑,又划开第二个聊天框,“露露老婆,我刚才跟你说的事……”
……
风在耳边轻柔吹过,混杂着一些淡淡的青草香。
要不是任务重,时间紧,朝阳多想停下来好好享受下这久违的感觉。
骑行道修的很长,以现在的车速来回一趟要一个小时,朝阳深吸一口气,让鼻腔浸满绿草香。
她看似慢悠悠的欣赏河岸美景,却眼也不眨的死死搜索着河岸处每一个地方。
尤其是背阴面。
天色还亮着,载体不足,能出来瞎晃荡的诡异必然只敢在阴影里。
有时候盯的太久,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有时候又像眼里有雾一般看不清前方。
每当这个时候,朝阳就停下车揉揉眼睛原地眺望。
“……天啊,找一只邻居都这么难吗……”
朝阳再次揉揉眼睛。
谁能想到现在看不到一只诡异的地方,要不了多久就会满街诡异呢?
这已经是朝阳换的第三辆共享电瓶车了,而时间也来到了下午三点左右。
天色也像被蒙上一层黑纱一般,能见度都低了不少。
“这天气就是诡异降临的前兆吧,上辈子是这样的情况吗?!”朝阳仔细回想,却没有一点收获。
也是,哪个正常人会在偶尔几天阴天的时候去联想到世界末日呢……
朝阳站在河岸边石桥头,仔仔细细的搜寻对岸不远处的一座小岛。
小岛杂草丛生,占地也不过两百平左右,每年还会被洪水淹没,根本就没人去打理。
朝阳觉得那里是诡异藏身的好去处,不过搜索一圈后并没有收获。
“这个天色应该比刚才更好看到诡异,再去逛一圈,还是没找到的话只能下一家了!”想到此,朝阳跨上小电驴继续前行。
……
在朝阳离开没多久,石头桥中央像是3d投影一般,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佝偻的红色人影。
任凭河水冲刷,移动不了人影半分,甚至连偶尔呼啸的秋风也未能吹起那人影衣角半分。
他站在那里,远远看着朝阳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