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凌躲在草丛中,观察四周的动静,小铃铛趁机翻进赵颂河的书房,不多久便顺利出来。
“如何?”
“没人发现。”
离开书房,两人贴墙而行,来到后院赵夫人闺房屋檐下。
萧靖凌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难免有些小紧张。
有种偷进别人闺房的激动。
赵夫人房间的烛火还亮着,服侍的丫鬟,端着洗脚水走出,只留下赵夫人自己在房间。
萧靖凌注意到四下无人,掏出腰间一块白布,看向身侧的小丫头。
“灶房的火,点了吗?”
“应该烧起来了。”
小铃铛向后方扫了一眼,果然传来赵府下人,大喊‘走水’的声音。
“一会,我在外边,你找机会,进去。”
萧靖凌披上白布,突然起身,来到赵夫人房间的窗户旁。
听到院子喊‘走水’的声音,赵夫人正要出来查看,余光陡然瞥见窗户外一个披头散发,身披白衣的人影。
她猛地后退,一屁股坐回床上,双眼圆瞪,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鬼…鬼啊……”
“来…来人…”
赵夫人用尽力气叫喊,但是她实际发出的声音极小,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母亲…母亲…你忘记孩儿了吗?”
“孩儿死的好冤,母亲…为孩儿报仇…报仇…”
“母亲…母亲…”
“程儿,程儿是你吗?”
赵夫人听到‘鬼影’唤她母亲,整个人稍微安静下来,挪动发软的脚步,向窗户边走来。
“程儿……程儿…”
“母亲…程儿回来看你了…
孩儿是被人害死的…”
扑通,后侧窗户突然被风吹开,赵夫人听到声音连忙回头,并未有什么异常。
“母亲…”
听到‘鬼影’呼唤,赵夫人又转回头看向鬼影这边。
“程儿,是母亲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报仇…为我报仇…”
扑通,后边窗户再次晃动,在赵夫人转头的瞬间,鬼影也迅速消失。
“程儿…程儿…”
赵夫人倒在地上,望着鬼影消失的窗口急声呼唤,鬼影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贴身丫鬟听到响动,快步自门外跑回。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程儿,我的程儿。”
“夫人,不是二公子,是灶房着火,已经扑灭了。”
小丫鬟不懂赵夫人在说什么,以为她是在询问发生了何事。
扶着赵夫人坐回床上,小丫鬟连忙去关上风吹开的窗户。
转身瞬间,注意到桌子上一张血书。
“啊…”
小丫鬟吓得厉声尖叫,后退两步,屁股撞在凳子上。
“小心一些。”赵夫人好心提醒,以为她是不小心差点摔倒。
“夫人,你看……这…这是什么?”
小丫鬟指着桌上的血书,在烛火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稍微冷静下来的赵夫人上前,看到桌上的血书,瞳孔陡然收缩。
“是程儿,他死不瞑目,要为娘给他报仇…”
“没错,一定是程儿。”
赵夫人嘴唇颤抖,强忍冷静的看完血书上的内容,整个人被滔天怒火包围。
来不及换衣服,赵夫人踏着鞋子,就开始往外走。
“赵颂河回来了没有?”
小丫鬟听到夫人直呼老爷名讳稍微愣了一下:
“老爷去太尉府,尚未归来。”
“哼!”
赵夫人冷哼一声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身后小丫鬟连忙叫喊:“夫人,外边天凉,披上衣服。”
赵夫人像是听到一般,穿着亵衣亵裤大步走在院内。
小丫鬟跑回房间,取来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赵夫人来到书房,一脚踹开房门,不管不顾的开始四处翻找。
“为了自己的前程,搭上我两个儿子的性命。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将屁股给擦干净。”
听到动静的府内家丁、护卫纷纷赶来,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们并不奇怪。
因为自从赵家二公子死后,这位夫人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书房内书册、画卷满天飞,木质书架都差点被赵夫人给掀翻。
赵夫人翻找出一沓书信,丝毫没顾忌的直接撕开查看。
“混蛋,该死……”
“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喝的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自太尉府回来的赵颂河,见到众人围在书房门口,不由皱起眉头。
看到书房内一片狼藉的样子,赵颂河勃然大怒。
“你在做什么?
又发什么疯?”
迷迷糊糊的赵颂河瞬间清醒,走进房间,伸手去夺赵夫人手里的信件。
这里边可全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被这疯婆娘给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
原来你的官位,都是这样来的?”
“你现在尚书的位置,是不是也是用我儿子的命换来的?”
赵夫人手里抖搂着信件,大声质问。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颂河伸手去夺赵夫人手里的信,被赵夫人躲开。
“来人,你们都是死人?
还不送夫人回去休息?”
身后下人上前两步,赵夫人的贴身丫头上前要搀扶赵夫人,被她一把甩开。
“赵颂河,我说,为什么儿子死了,你却不想着报仇。
原来是用我儿子做局,与宋亚江勾结,来保你青云直上,是吗?
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做的出来的?”
“胡说八道。”
啪的一声,赵颂河一巴掌甩在赵夫人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赵颂河瞬间就后悔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赵夫人脸上留下的五指红印,和她脸颊流下的泪水。
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强装淡定。
“我不会做那种事。
程儿的死就是个意外。
陛下已经抓到凶手,斩了他们,和宋太尉并无关联。”
“没有关联?”
赵夫人不顾脸上疼痛,眼里流着泪水,笑容愈发狰狞:
“没有关联,那杀死程儿的花魁为何躲在宋家。
宋家又为何找人,接他们离开京都?”
赵颂河脑袋嗡的一下,愤然转头:
“你听谁说的?
何人告诉你的这些?”
“哈哈……被我说中了是吗?”赵夫人笑容凄惨:
“赵颂河,今日你为了名声、权利、地位可以送上自己儿子。
明日是不是也要将我送出去?”
“你告诉我,谁告诉你,那花魁是从宋家出来的?
宋家派人接走他们又是怎么回事?”赵颂河急迫询问。
他其实也想知道。
他和宋太尉都是在太子门下,赵颂河之前更是唯宋亚江马首是瞻。
赵前程一些针对萧靖凌的行为,他早就知道,并未阻止,甚至推波助澜,皆是宋亚江的意思。
之前不急着给儿子报仇,是为了宋亚江的长远计划。
所以他面对萧靖凌时,显得一脸的无所谓,并不急着跟萧靖凌撕破脸。
现在听到自己儿子的死,竟然与宋亚江有关,他整个人也是懵的。
“你还想骗我。”
赵夫人手里突然多了把匕首,这是他在赵颂河书房内翻找到的,
“我要为程儿报仇…去死吧……”
噗噗!
在赵颂河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匕首刺进他的身体,殷红鲜血,滴滴落地。
“你……疯子!”
“你先去陪儿子吧。”
赵夫人扶着桌子,拔出匕首,抬头望向满脸惊恐的在场家丁护院。
“召集府内所有人,跟我去宋家。
不去的,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