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蓟屏退从人后,低头默视瑶琴良久,轻轻一抚琴弦——
“哦?!”
他低哦了一声。
随即抬手一捻指尖儿,才发现居然有两根琴弦是湿的!
公子心里一颤:果然有人来过,而且必是月娘无疑,一定是她!
“可是,”
他心痛的蓦一凝眸“她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莫非就像碧姬说的,她原本就是花的精灵,可以来去无踪么?
呃……不!——她不是精灵,应是月宫的仙娥才对……”
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一边浮现着与月娘自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一边弹奏起由她速谱的那曲《明月》词,低低吟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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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说楼兰特工阿紫,直接将车子赶至药堂大院儿里,请蝎皇下车,由尤利、庞查接至一所空房前。
庞查亲自带人在外面守卫,尤利、阿紫、和阿檀簇拥着主上进到里面。
盛茵一眼看到墙角下,坐着一个蒙眼的胡人。
此人虽看上去相貌平平,但隐隐中透着一股狠劲儿,显然也是个摆弄过枪棒的。
阿檀搬来藤椅,请君上落座。然后示意手下关上门,揭去了对方的蒙布。
那家伙慢慢适应了下光线,目光忽然落在了盛茵身上,眼角掠过一丝惊异:“你是谁?”
阿紫立刻呵斥:“大胆,见了蝎皇陛下还不下跪!”
“他就是蝎皇?……一个中原的男人?!”
阿紫还要申饬时,却被蝎皇一抬手止住,反问那人说:“你就是燕王派驻在这里的头目?”
那人怔了一下,先望了望其他人,然后说:“我怎知你是不是真的蝎皇,庞查呢?”
这时庞查闻声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公子,确实就是我们君上。
而且要不是有心与大燕通好,君上暂时收留了你们,以魏国六扇门的尿性,恐怕早就没你们的容身之地了!”
那人立刻向盛茵一叉手:“下臣赫连达,拜谢蝎皇陛下!”
这时阿紫奉上一杯香茗,盛茵端在手里,轻啜了一口说:“听说你们的国相,也姓赫连。”
赫连达答道:“是,那是下臣的叔叔——赫连昌黎。”
“据说你叔叔是二王子的师傅,那么你也就是二王子的人了,对不对!”
“……陛下自可以这么说。但小狼主从来深居简出,不问朝政的,这次代老狼主领兵抗魏,怕也是情不得已。
因为我们大狼主慕容驰殿下,一直屯兵在羌胡界上,仓猝间无法分身。”
“哦?”
妖女对他的“诚实”,倒颇感意外:“一个从来不问世事之人,居然可以冒然统兵?你们大燕,果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了吗!”
赫连急道:“陛下差矣!——小狼主可不是个寻常之人呀,自幼就被喊作‘狼星’。
而且尽管他没有领过兵,兵法和韬略却可倒背如流;八岁起跟老狼主打猎,十二岁就随大军远征,并屡获全胜。
而时至今日,殿下已然长成,只为避嫌于大狼主,才寄情与射猎的。”
“狼星?”
女特工兴致大起:“怎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呢,这里面有个缘故吗?”
赫连答道:“是。这缘于小狼主出生前夜,王妃的一场梦。
她梦见二十八宿之一的奎木狼,忽然从天而降、投入怀中,然后就有了小王子,因而取个乳名就是‘狼星’!”
盛茵若有所思地点下头。
“陛下……”
“不要称我陛下!”
赫连此言一出,就被对方打断:“在这个地方,我们都是隐形之人,你称我为公子更方便些。”
“是,公子!”
赫连急忙直起身,低低的回应道。
赫连焦灼地眨了下大眼,说:“军情似火啊,公子,还请早做决断!”
“你急我不急的,”
盛茵依旧不慌不忙地品了口茶,说:“战端一开,赌的是国运、打的可是银子,我怎知不会是桩赔钱的买卖呢?”
赫连达二话不说,唰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疆域图、和一封信,呈给她说:“敝国狼主现有国书在此:只要贵国出兵,事成之后我们依旧至河而止,其余魏地、我们寸土不取!”
盛茵心里一动。
不由放下茶盏,接过阿紫捧来的图纸,却并不理会那个什么国书。——因为她很很清楚:那不过就是一片废纸而已。
于是展开了疆域图,略略一看说:“把你接到密令时,魏燕两军在各处的布防,给我标出来。”
赫连一愕:“这是为何?”
盛茵杏眼一瞪:“既是联盟,还怕我将消息透露给魏廷吗?
本君不过是要看看,我们要救的是不是头死骆驼而已!
否则一旦你们早已完了,我们却还要傻傻地开战,不就等于在引火烧身吗!”
对方听她说的有理,只可凭记忆将两军的态势、及燕军的各处关隘、驻军,统统标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唯恐对方反悔似的,洋洋得意说:“目前业城西北的大狼主,已在勤王的路上,如果再能得到漠上羌人的支援,那么至少一月之内、魏人是到不了燕城的。”
“是吗?”
蝎皇冷笑:“如果远水能解近渴的话,估计魏人也过不了黄河的吧!”
赫连大囧:“可是……”
“好了!”
盛茵直接打断他:“你少说些没用的。——从图上看,慕容驰的军马离你们的京都燕城,与业城也相差无几。
但去往燕都,是要经过关山的;按照魏军目前的推进速度,恐怕不等他赶到那里、战事就已结束了。
所以倒不如让他接连羌人,转而闪击业城,以截断敌军粮道、迫使他们回军!”
赫连一愕,随即拍手说道:“公子高明!——在下这就用飞鸽报于叔叔!”
盛茵一笑:“还是我来吧。本君正有心交结一下你叔叔,跟你说的那位小狼主呢!”
说完,命人取来四宝,不假思索就写好了一封书信递给他,命令庞查:“送赫连公子出去,找个隐秘处暂住,并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是!”
庞查会意。
一挥手、命手下又给赫连蒙住了眼睛,簇拥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