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皇眼中的这个“百花娇”,的的确确就是纳兰,也就是李蓟心中的那位狐月娘。
妖女随即展现出一抹真诚而甜美的笑意:“祝贺你呀,百花姐!”
百花漠然说道:“祝贺什么,你知道这里其实不是我的,不过是你计划之一部而已!”
盛茵则悄悄挨近她,轻轻嗔笑道:“阿姐何其薄幸如斯也!——难道这计划之中,就没有你的那份儿嘛?”
“百花娇”显得有些无奈:“可对马球,本姑娘是一无所知哦,真不知你让我在这做什么呢。”
盛茵微微收敛了笑容,低低说道:“亏姐还是个做过楼主的人呢!——难不成你们这些做楼主的,当初也要像那些下女一样、亲自下场卖弄下风月嘛?”
百花暗怒,沉声回怼了一句:“什么屁话!”
女特工咯咯一笑,低低说道:“何必动粗呢,小妹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下罢了:凡事大可让下人去干,阿姐只须坐镇就是。”
百花面带不悦地往波斯人的高椅上一坐,斜睨了她一眼说:“就像个花瓶一样?”
妖女挨近她坐下,假作如梦初醒地将扇子一拍说:“我忽然记起来了:阿姐不也有身马上的功夫吗?既然如此,就打上两杆又有何难呢!”
百花默然。
——她本心并不想出这个风头。
但为了那个所谓的“复仇计划”,也只得默许了。
蝎皇然后回过身,在阿紫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紫急忙跑到堂外,不一会儿带上来一个相貌清俊、手捧图纸的帅气男子。
盛茵先取过图看了一下,递给月娘说:“这是刚才在台阶旁,命人临摹的波斯球式之一;阿姐若看着喜欢,就等画工完毕了、仿照着练习就是。”
百花接过来只略略一看,就不置可否地递给身后的香芸,望着陌生男子问道:“你是谁!”
盛茵挥手令其他人出去,莞尔一笑说:“他是我新招的一个护卫,名叫拓跋寿。——拓拔,还不拜见你的新主人!”
“拓拔寿”急忙叉手当胸:“属下拜见主人!”
“一个护卫?”
百花本能的微微有点不适,望了望盛茵说:“谢谢你的美意,可我并不需要!”
盛茵淡然一笑说:“拓跋精通中原的各种世故,还善于帮人谋划。所以才暂且把他借与阿姐的,希望你对他不要太客气!”
百花听出了她话中的妖邪味道。
但鉴于她确实帮自己脱离了魔虫之苦,而且正在帮自己“复仇”,于是轻哼了一声说:“这么说,你是想让他来管理这里了?”
“他最多只是个管事,”
盛茵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里的一切,还都是阿姐说了算的。”
百花轻轻一蹙蛾眉:“可我已经任命过一个管家了,一马岂可双鞍呢?”
“这又何妨呢,”
盛茵大气的一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便是。就让拓跋他们,专管赛场和各处的防卫好了,你委派的那人,就负责这楼里的杂物。——对了阿姐,那人现在何处呢,何妨让小妹一见?”
话音未落,一个面容清癯、略显消瘦的青须男子,从巨柱下的帷幕后闪身出来:“小人贺铭,拜见公子!”
盛茵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中原人?”
“是。”
“以前做何生理。”
“先前做琴师,近来偶尔在富贵人家做幕。”
“噢!”
盛茵点下头:“这么说,你应该以前就是百花的旧属了?”
“是:小人就是在夫人的明月楼,做过一任琴师。”
“哦,这就好。”
盛茵假作如释重负地轻舒一口气,继续问他说:“那里我曾去过,记得应该还有个琴师的,叫……”
“叫李蓟!”
贺铭不假思索地接口说道。
“嗯,——那他现在何处,何不也一同叫来这里做事呢?”
“回主人:他并非真正的琴师,而是夫人用赌术赚他到那边做事的。”
“有这等事!”
妖女故作新奇地冲百花莞尔一笑:“原来阿姐的赌术,也如此了得呢!”
当百花听到李蓟名字,不易察觉的翕动了下香唇,却没心情理会盛茵。
蝎皇闪电般斜了她一眼,继续问贺铭:“那人究竟是何身份,值得你们楼主与之一赌呢?”
“这……”
贺铭没想到她问个没完,下意识地望望百花。
此时的百花却毫无反应。
因为她尚不知这女人与李蓟的“渊源”,只当她好奇呢,但也实在不愿在别的女人面前提起他。
贺铭于是照实说道:“他就是卫候之弟,如今双侯府的小侯爷——李蓟!”
“胡说!”
盛茵蓦然大怒:“你果然不是个诚实君子!——来人,将其拖去后院水牢里!”
“嗻!”
改名“拓拔寿”的尤利立刻带人上来,就要抓贺铭!
“慢着!”
百花也惊怒起身,直怼妖女说:“你口口声声称我为阿姐,可要抓贺铭,先问过我了吗?!”
盛茵冷声说道:“阿姐有所不知:那个什么小侯爷,小妹是见过的,与那个琴师根本毫无相似之处;而我们当下,可是在刀口边舔血呵,怎可留一个可疑之人在身边呢?”
贺铭则唯恐“三娘”为难,急忙解释说:“他现在看上去,的确是与过去不一样的,那是因为……因为……”
盛茵强抑住心跳,死死盯住他道:“因为什么?——快说,若说的一句不对,即刻处死!”
“因为……”
贺铭猛一擦额头上的冷汗,最终说道:“因为他易过容!”
“易容?!”
蓦然之间,盛茵感到了一阵极度的紧张,急令尤利:“所有人退下!”
“是!”
众人迅速闪避。
百花的心里,这时却怦然一跳!——她想象不出,这女人何以对李蓟会如此感兴趣,于是也将眸光盯向了贺铭。
盛茵此刻,则兴奋与忐忑并存:一旦证实了李蓟曾易过容,就几乎可以确认,他就是寻找中的“樾亭君”了呵!
“说吧,说仔细一些,不要怕,”
她强抑着激动,放缓了语气说道:“只要证明了你不在说谎,本主人就可重用你,还有你想象不到的重赏!”
贺铭答应了一声“是”,然后说:“小侯爷在愿赌服输以后,因恐被他人认出耻笑,就用胡须遮盖了本来面目,直到做满了期限、才恢复到现在的样子!”
“此话……当真?”
妖女心里一紧!
她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颗烈火欲焚的心,更如凭空浇下了一盆冷水,瞬间凉凉了……
贺铭则唯恐不信的一拱到地说:“性命攸关,小人岂敢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