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亮起一道闪电。
紧接着,
一道闪电、划过了沉闷的夜空——
“喀!”
剧烈的霹雳声,震的宫殿都随之摇动,令沉睡中的魏皇猛然打个寒噤!
“陛下……”
感知震颤的慕容子鸢,慌乱的轻呼道。
“哦……听到了么三娘,好大的、炮仗呵!呼……”
萧闵眼也不睁的漫应道,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皇后蓦然一惊!
她心知有异,急忙呼唤赵青掌上灯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夫君犹自憨憨而睡,一副浑然无觉的样子!
子鸢摆手让赵青退下,轻轻为他遮了遮浓密的胸毛。没想到对雷声无感的魏皇,却蓦地抓住了她的手:“月娘,怎么是你!……三娘呢?”
子鸢瞬间又羞又气,猛一甩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萧闵负痛而起:“月娘你……子鸢?!”
随即摸了下火辣的脸庞!
慕容羞恼的一推他,披衣下了御榻。
“子鸢、子鸢,——朕,朕是不是又梦游啦?……”
身背后,夫君无辜无奈的声音、却令她蓦然一惊,忧心忡忡地又回过身来:“梦游?”
这时,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喀”的再一声惊雷炸响!
子鸢惊恐的一下扑回夫君怀里!
望着御妻小鸟依人的样儿,萧闵不由苦苦一笑:“没想到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大王,也有胆怯之时啊!”
惊魂未定的慕容子鸢,一边享受着夫君宽厚的怀抱、一边幽幽而叹说:“臣妾怎么就是女大王了!……哦,明白了:陛下是嫌弃臣妾了吧,怪不得梦里也去歪缠那些三儿呀、月的呢!”
萧闵轻抚着皇后的酥背,大气的笑道:“卿既母仪天下,又身怀了我们的龙儿,省点心不好吗?干什么非要让自己这样累!”
子鸢似笑非笑着起身,娇媚的瞥了夫君一眼说:“陛下莫非以为,臣妾在吃什么咸鱼飞醋嘛?哼,才懒得理你呢!——臣妾只是担心,先前那股侵扰陛下的妖气,会再次死灰复燃哦!”
“妖气?”
皇帝不由轻抚了下微痛的脸颊:“难道卿……又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了?”
子鸢心痛的贴近他说:“臣妾看到了陛下梦魇的样子,听你一遍遍的呼喊出两个名字:一叫月娘,另一个称作三娘。”
萧闵剑眉一挑:“的确,朕是有过这个感觉呢,……可是,她们是谁、朕并不知道呵!”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哦!”
皇后深深地忧虑道:“这说明,贼人依旧在对陛下使用妖法,而我们对其却一无所知!”
萧闵跃然起身,披衣说道:“朕这就命人遍查六宫,直到将贼子揪出凌迟,方解我恨!”
说完抓过剑转身就走。
“嗳呀!”
背后忽然传来皇后低沉地痛叫声!
萧闵蓦然回首——
正看见面色苍白地妻子、捂着小腹蹲坐在了御榻边!
他立刻慌了:“慕容!……快来人、快!”
一边丢掉宝剑、冲上去扶住她,急切地对外面喊道:“快宣太医,——刘巴!”
刘巴惊慌失措地闻讯而至:“陛下勿动!……小臣这就给娘娘诊脉!”
然后迅速跪倒地上,托起了皇后的玉腕:“……,虽则脉象略急、但弹跳平稳有力,娘娘贵体应无大碍。——待小臣熬一副安胎药膳,娘娘服用之后自可无恙的!”
“还不速去!”
“遵旨!”
刘巴急忙出去。
皇帝这才轻松一口气,亲手将皇后平躺在御榻上,轻抚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说:“是朕之过,不该又让卿忧心了!”
子鸢微启凤眸,极力一笑说:“此非陛下之错,乃是臣妾失于小心了。”
萧闵暗暗一叹。
这时林婉儿、赵青也闻讯而至:“陛下、娘娘!”
萧闵一回头:“你们来的正好,好好服侍皇后,不要再有任何闪失!”
“臣下遵旨!”
两人急忙围到御榻前:“娘娘……”
皇后却面露愠色:“婉儿,不记得此前所言了嘛?”
“可是、娘娘……”
“有青儿在这里就行了,还不速退!”
“是……娘娘!”
林婉儿只好不放心地望望赵青,匆匆躬身而退。
萧闵不明白其中机关,现在的情况下又不便询问,只可焦躁的搓了下手!
“陛下,”
这时子鸢呼唤他道,唇角上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臣妾已不便侍奉陛下了,请陛下去前殿安歇吧。”
“哦,”
萧闵漫应了一声,沉吟着说道:“寡人已无睡意,就跟青儿在这陪着皇后好了。”
“岂有此理,”
子鸢轻柔、但严肃地说道:“陛下身负举国之重,岂能因妾而熬坏了身子呢?”
“……”
萧闵迟疑着轻抿了下嘴唇。
这时一个宫女取来了龙袍:“陛下!”
他只好接过来,一边穿戴一边命令随身的小宦官:“传令高怀佑,让他去勤政殿等候。”
“嗻!”
小宦官答应一声刚要走,却被子鸢匆忙叫住:“且慢,”
然后斥退了所有宫人,神色凝重的问夫君说:“陛下莫非是想,搜查宫中嘛?”
萧闵一边扎紧玉带,一边说道:“看来你去金陀寺请的那个神,不太灵验呢,唯有抓住那个施蛊的贼子,才可永绝后患!”
“可是陛下,”
皇后勉强着微一起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呵,汉武的巫蛊之乱不远,陛下难道不应明鉴嘛?”
萧闵急忙轻轻扶她躺下,轻叹一声说:“可如今的情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朕纵横疆场之时,即便独闯敌阵也如无人之境的,岂容宵小之贼猖獗如斯!”
子鸢苦苦一笑:“论英武,陛下自是盖世无敌;但神魔巫蛊之事,已非人力所能及了,依臣妾看:还是一面继续请高人做法压制巫蛊,一面得秘密访查才不至打草惊蛇。”
萧闵冷冷一笑:“卿又想起了哪个高人,又如何去秘密访查呢?”
“自从派婉儿求过了灵符,陛下可是一直都安然无恙呵!而且,臣妾还记得禅师的偈语中有句:留意云雨夜,清心可无碍。是说在电闪雷鸣之际,灵符之力或可减弱吧。”
“所以朕倒觉得,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干净!”
“陛下说的是。但一动尚需一静,总要保持安定才是大局哦。”
皇后沉吟着说道;“……臣妾记得,陛下在梦中、曾屡次呼喊过同一个人的名字——‘月娘’;于是也曾密查过宫内,但一无所获。
而这一次,居然又多出了个什么‘三娘’,显然更有些不寻常了!
所以臣妾欲将此事,交与新设的司隶府密查,范围也从宫中扩展至城外,你看如何呢?”
萧闵心里微微一动,轻按剑柄说道:“嗯,不错,这恰恰也给了婉儿一个立威之机啊!
只不过,
为了江山平稳,你曾全力阻止搜城;而此次为了寡人,你却甘愿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卿之心、何其周密而贤良哉!”
皇后大气而不失矜持的一笑:“朝为虎大王,暮为女中良,——陛下之言,又何其易变哉呢!”
萧闵宠爱的大笑:“你这枝刺玫瑰呵,真真让朕远不是、近也不是了!——青儿,”
“臣下在!”
“即刻去催下刘巴,看药好了没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