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啊~”素宁看了看身后的光屏，也不知是不是思绪被打断了，迟迟都没继续开讲，只是站在那里摇着头。
直到这时学员们才完全缓过来，犹犹豫豫的说道：“素宁老师，其实你想说什么我们也知道，但打仗这种事儿，哪儿是照着本子念能学好的，就是教学里那些指挥官的决策，很多也不像是学来的啊。”
“玉辰江，你觉得呢？”素宁突然问道。
玉辰江不太明白干嘛要把火力转到他身上，说起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偏向学员们的，但看着素宁手中的震爆弹，他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死，而且天赋之说和努力之谈这两个话题，单推一个都总是有些片面的。
于是他说：“我觉得学是有必要学，很多事物都有规律可循，天赋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去捋清这些规律，但想要真正去掌握，还是得付出努力才行，两者皆有便可以走得很远。”
教室里立刻响起掌声，玉辰江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双方都没得罪，素宁也是点点头，捏着手中的震爆弹说道：“你们瞅瞅人家这觉悟！”
“你们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敢说自己天赋宇宙第一吗？我不否认大家都是天赋异禀，但你们得知道，天赋只是让大家在这个领域内更有前途，持之以恒的人哪怕是每天就学那么一点点，一年都是个很大提升了，等别人都走到了前面，你们还停在原地，想想到时候你们的战役也上了课本，但却是拿来当反面例子，那不是叫人笑话吗？”
素宁噼里啪啦的说起来，吐出的每个字都跟枪子儿似的，扫得所有学员把头深深埋进桌上的光屏中，就连最无辜的玉辰江都是冷汗连连，完全生不起反驳的心思，然而就在大多数人都瑟瑟发抖时，教室后面却传来了声音。
“可是我在自己文明那会儿，那些号称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军官带着人来抓我，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嘛。”
说话的人是艾可可，她左右前后的同学赶紧跑开挤进别的学员位置里，生怕晚了点儿就被殃及池鱼，但这份敢硬刚素宁的勇气还是让她赢得了学员们敬佩的眼神。
好在素宁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微笑着看向艾可可，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些归纳整理的知识是没有意义咯。”
说起来，艾可可还是挺特殊的，毕竟来到这个学校之前，大家觉得海盗都是那种带着个脏兮兮的眼罩，缺胳膊少腿儿然后绑根木棍儿或铁钩当假肢，还胡子拉碴的糙汉子形象，就算是星际时代整得高大上点儿，那也该是带着个能够扫描敌人早上吃啥的面罩，身上的木棍儿换成那种电线裸露在外的金属手臂吧。
别问为啥所有文明的海盗形象都差不多，他们没那截肢的爱好，而是在这个战舰满天飞的时代，海盗属实是个冷门职业，收入不高没有保障，时不时还要被正规军撵一下子，有病没钱有钱难花可不得缺胳膊少腿儿嘛，但凡有点儿别的门道都不会去干这个。
所以大家时常很疑惑，艾可可怎么会到这里来，不是排挤她，而是大家实在是没法儿将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和那种凶神恶煞的家伙联系起来，她充其量就是活泼了点儿，也没有海盗那种八辈子没见过钱的贪婪感，但确实挺爱做客的，好多同学都被她蹭过饭。
艾可可四下看了看，感受到大家鼓励的眼神，便是正了正身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素宁，说道：“我只是觉得，战斗不就是以弄死对方为主嘛，要的就是个不择手段出其不意，搞那么多条条框框那还不如上谈判桌讲道理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阡陌尘出言说道。“不否认打仗很要命，但很多时候战争是为了更好的演变方向，充其量就是交战双方的立场不同，有些先例开了，只会把事情带进更加糟糕的境地。”
听见阡陌尘这么说，教室里突然飘过一句：“那怎样能保证对方不会用呢？”
说这话的人是飒风，软体类智慧生命，很擅长隐藏，他的话得到一些同学的附和：“如果说某种战术很没底线，但用一次就会决定胜负的话，那我们要是无法保证敌方不会先使用，为何不自己先用了呢？”
“这其实挺好判断的。”寰星说道。“其实用不用在我们一念之间，但不管是不是敌人，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都会有所判断，包括事后的影响，所以在长远方向上不利，只能解燃眉之急的办法，自然有个平衡点，只要不越过这个平衡点就行。”
“那万一要真有人那么没远见呢？”
“呃......”
这是个很离谱的问题，但大家发现放在现实中好像还真有点儿绕不过去，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眼看课堂话题正在向奇怪的方向转变，素宁却没有阻止，而是露出个万能表情站在原地看着众人。
玉辰江也理解大家的话题，就跟源光文明阻止玉辰江使用规则武器那样，不让用的话阿尔瓦联邦很难翻盘，但武器要是传开了，那整个星系很有可能会因此完蛋，所以源光文明才不得不出面阻止战争，也因此没少被雪瑞帝国在背后说闲话。
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艾可可，按照这姑娘正常的性格，应该会叽叽喳喳的在人群中拱火才对，此刻她却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光屏中，没什么表情，就盯着桌面。
于是玉辰江看向素宁，素宁也注意到这点，便点点头，说道：“看来大家一时半会儿是讨论不出结果了，那今天的课程就到此结束吧，同学们可以私下在论坛讨论，下课。”
声音不大，但没人敢无视，于是玉辰江一声“起立”，大家赶紧是整齐的起身叫道：“老师再见！”
“再见。”素宁笑道。
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着，大家却是在精神网络问道：“还能再见吗？”
因为明天就开始毕业考核了，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节课，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但人生总要学会分别的，不是吗？”
于是下课时间一到，大家便向着教室外走去，可不能为此耽了休息时间，学员们奔向食堂，素宁踩着飞行器向星港飞去，玉辰江则是用随身电脑向艾达兰发起通讯请求。
“有紧急情况，快来！”玉辰江看着艾可可直接跑向宿舍的身影，带着阡陌尘赶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