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春一听，眼眶瞬间湿润，紧紧握住薛窈窈的手，声音哽咽道：“奴婢不要离开小姐。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也是小姐的鬼。无论小姐身在何处，奴婢都要陪在小姐身边。奴婢不会走的，永远不会！”
薛窈窈心中一暖，却也不免有些伤感，“别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要好好地活着，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寻春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也要好好活着，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正当薛窈窈被剧烈的头痛折磨得几欲崩溃之时，一缕熟悉的呼唤穿透她的梦境，把她从那个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中奋力挣脱，重回现实。
“小姐？小姐？”
薛窈窈被摇晃着醒来，双眸乍启，尚带着梦境残留的迷茫与恐惧，眼前的世界仿佛虚实难辨，让人心生恍惚。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又被那噩梦缠身？”
裴府中的种种噩梦场景，如同破碎的镜像，在薛窈窈的脑海中反复回放，那些痛楚、绝望与抗争如同锋利的刀片，割裂着她的心房。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寻春看着薛窈窈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庞，额间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小姐，您昨夜定是没睡安稳吧？瞧您眼下这乌青，长此以往，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呢。”
寻春拾起一旁手帕，为薛窈窈拂去额间细密的汗珠。
薛窈窈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神渐渐凝聚。
“寻春，幸好有你。每次我从那恐怖的梦境中挣脱，总能听见你的声音，让我确信自己仍置身于这尘世之中。”
闻此，寻春眼眶微润，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滑落，勉强笑了笑：“小姐何出此言，能伴小姐左右，乃寻春之荣幸。只是，小姐这般日夜被噩梦纠缠，实在令人揪心。要不，我们去禀告夫人，请来一位高僧，于府中做法，或许能让小姐得以解脱。”
薛窈窈摇头，苦笑中带着苦涩与无奈。
超度？那些纠葛往事，岂是几场法事便能轻易消解的？
近来，梦境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对裴元珩的爱与恨推向了极致，每次从梦中惊醒，她的心如刀绞。
回想起在国子监的初次相逢，在裴元珩的眼中，她一度被刻画成心机深沉、意图莫测的女子。
那时的薛窈窈对裴元珩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不知他竟是裴家长房嫡子，出身显赫。裴元珩父母早逝，父亲曾是权倾朝野的衡国公，母亲更是尊贵的郡主。
那时的她，满怀天真与勇气，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温暖裴元珩那颗冷漠的心。
可笑至极，反噬却如同一记重锤，将她击得粉碎。
*
柏桐院。
薛宴殊刚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母亲宴氏请完安，正欲转身离开，却被母亲叫住了。
“宴殊，你已非昔日那个顽童，如今考取了功名，是该收收心了。往后，少些外出游荡，莫要把你妹妹窈窈也带坏了，否则，我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