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在腰后传来。
秦妄狂躁的情绪瞬间平息了许多。
“我不是对自己的刨根问底揭你伤疤而道歉——事实上,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秦妄的视线落在地上掉落的电棍上,感觉刚压下去的狂躁又抬头,血压随之飙升。
“放手!”
“不放!”她搂得更紧,语调已经带了颤音。
她哭了?秦妄纵有天大的怒火,对上她的眼泪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我道歉,是因为我没有早一些对你使用强硬手段。”
秦妄怒极反笑,这是认错的态度?
“如果我能早一些认识你,你就不会一个人承受这些,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过去的事,告诉你有什么意义......”秦妄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却怎么也舍不得用力推开。
那是他最灰暗的时刻,不堪的过往,他不希望让她看到。
“在你看来是不堪的过往,但对我而言,那是你来时的路,如果遗忘过去那么未来则毫无意义——我时刻铭记着我们这个民族过去的坎坷,我们的祖国也曾有过百年屈辱史。”
“......”秦妄的嘴角抽了又抽,前面那句还是挺感动的。
后面突然就升华,这突如其来的爱国热情,打了秦老师一记闷棍,措手不及。
虽然是挺热血也挺正确——但放在这个语境下,这合适吗?
“我不会因为我伟大的祖国曾经被列强欺负过,就放弃热爱我的祖国,正是因为历史的厚重感,让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数千年的文明传承至今——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过去放弃对你的爱。”
因为他过去走过的每一步,都是雕刻他锋芒的利刃。
他跟她的实验一样,都是上天给她的课题。
“我的实验观察日志交上去了,其实我想让你看看,一份完整的日志,不仅记载了成功,也写了很多失败,可能最后一次的成功前面叠加了成百上千次的失败——但你不能说那些失败就毫无意义。”
“你......毫不介意吗?”他握着她的手过度用力,他每次离开,都是不想在失控时伤到她。
他的隐疾不仅仅是那方面的,一旦触发心理阴影产生狂躁,他会做出不受控制的偏执行为。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嫌弃。
但她却只用了一个拥抱就解决了即将失控的他。
“我只介意自己没有参与。”她将他转过来,摘下他的眼镜,献上她最炙热的吻。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终究是消失在相贴的唇里。
这一刻,她不仅撬开了他的嘴,也撬动了他的心......
两颗独立的心在此刻纠缠在了一起,做着量子纠缠,只是地点从厕所挪到了车上,然后怎么回的家,已经没人记得了。
风吹得窗帘起了又落,紧闭的窗户遮住了里面无限的好风光。
沈广平提前从实验室回家,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张盼儿被剃了光头后,在家哭哭啼啼,他妈又不断的找茬,两个女人闹腾的不大的房子乌烟瘴气。
实验卡了几个月毫无进展,数据糊得一塌糊涂,偏偏张盼儿还一直闹腾着要他赶紧出专利——拜托哦,专利又不是肚子里的粑粑,说有就有?
因为好几天休息不好,他在实验室走神,造成了严重失误,被教授撵了回来。
刚回家,就听到屋里又在婆媳大战,沈广平不想进屋,就躲在后门,想抽根烟冷静下。
视线不知怎么的,落在了秦妄家的院子里,期待着看到小舅妈的倩影。
想到鹿宝贝,沈广平的心跳加速,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这几日,她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甚至梦到了他娶了她,然而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却怎么也看不到。
心一旦活泛了,就会有意无意的对比。
如果没遇到鹿宝贝,或许张盼儿对他来说,也没那么不可忍受。
张盼儿容貌中等,学历虽然低了些,但是家世配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要他跟她凑合几年,张英肯定会买房子给她,连带着提拔他这个女婿。
凭他家的条件,他自己奋斗一生或许也买不起二环里的一套房,能够少奋斗几十年何乐不为。
如果没有见过更好的,或许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可是他遇到了......
沈广平的视线再次飘向秦家的院子,脑子里不由得幻想起,如果是他娶了鹿宝贝,他的人生会如何?
赌书消得泼茶香,她学历跟自己旗鼓相当,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她那么擅长打理人际关系,也会跟他母亲和睦相处吧。
或许两人奋斗数年,能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如果他能得美妻如此,必然不会跟学校里其他同学眉来眼去。
他也不会跟瞒着张盼儿那样,幽会别的女生,毕竟最好的已经在他这,不是吗?
他肯定会赤着上身,端着水盆,在每一个温存后的午后,精心照顾她,就像小舅——等会,小舅?!
沈广平直勾勾地看向院里凭空出现的男人。
总是衣冠楚楚的秦妄,罕见的只穿了个短裤踩着拖鞋就出来了。
手里端着水盆,肩膀搭着毛巾,转身的瞬间,身后的抓痕肩膀上的咬痕清晰可见。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刚做了什么。
沈广平麻木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大白天的,这.......
“我要吃冰西瓜!”
略带沙哑的女声从敞开的门里飘了出来,不似记忆中那般明亮,多了丝慵懒,像是羽毛在心上轻轻扫过。
“只剩下不冰的。”秦妄的心情显然很好,语调都比平日柔和了许多。
“那我要冰镇北冰洋汽水!”
“好。”
简直是有求必应,这不是沈广平记忆里总是冷着脸阴沉沉的小舅。
大白天的,冰箱就在卧室边的厨房,她却不出来取,要的还都是补水的,配合那沙哑的嗓音,无一不诠释着人家小夫妻的恩爱。
沈广平呆坐在原地,眼看着秦妄进屋,心就像秦妄夹在胳膊肘中间的那个浸着冰珠的汽水,拔凉。
却不知,这凉意,从何而起......
“大广,你跟这干嘛呢,来啊,陪我下盘棋!”邻居家的老伯出来了,坐在树下招手。
沈广平浑浑噩噩地走过去,陪着老头下起了棋,一盘又一盘。
下到第三盘时,秦妄又出来了。
依然是大裤衩搭着毛巾的造型,手里依然端着个盆。
沈广平抬腕看了眼时间,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