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路,亦是狩猎之路,他要将那些暗处毒蛇,一条条揪出,斩草除根!
车队顶风冒雨疾行。
当距长安京郊不足百里的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峻峡谷时,天色骤变。
方才还阴云密布,转瞬乌云压顶,黑沉沉仿佛要塌下。
狂风裹挟豆大雨点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在车顶地面,瞬间模糊视线,天地一片白茫茫。
“保护陛下!保护娘娘和三位小主子!戒备!”
李德全尖锐呼喝声在风雨中变形,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话音未落,峡谷两侧陡峭山林中,骤然箭如雨下!
箭矢破空声尖锐刺耳,夹杂风雨声,更添阴森。
伴随震天喊杀声,无数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如地狱恶鬼般悍不畏死扑向皇家车队!
“有埋伏!保护御驾!”鹰扬卫们嘶吼,纷纷拔刀,雨幕中寒光闪烁,迎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这批刺客,显然精心策划,人数不下三百,个个身手矫健,武艺高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乃精锐中的精锐。
目标明确凶残——要将萧元宸一行,彻底留在此地!
风雨声、兵刃交击声、骨骼碎裂声、惨叫声、闷哼声,交织成修罗地狱。
婉婉紧抱安安,另两个皇子被乳母侍卫死死护在怀中,蜷缩马车最里。
马车剧烈晃动,如怒海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车窗外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浓重血腥味混杂雨水与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
婉婉吓得脸色惨白如雪,心几欲跳出。
她死死咬唇,不让自己惊呼,唯恐扰乱战局,成为他的拖累。
对萧元宸和孩子们的担忧,如无形大手紧攫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她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却不觉疼痛。 “
陛下,刺客太多,都是亡命徒!请陛下先行突围!属下等誓死断后!”一名浑身浴血,铠甲布满刀痕的鹰扬卫统领冲到萧元宸马车旁,嘶声喊道。
“不必!”萧元宸声音穿透雨幕,威严森寒,“区区跳梁小丑,也想取朕性命?痴心妄想!”
他猛推车门,凌厉杀气瞬间弥漫。
一把夺过旁边侍卫长剑,那柄平日仪仗用的宝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轻微嗡鸣。
玄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裹挟雷霆万钧之势,直冲入最激烈的战团!
久经沙场的帝王,此刻再无半分温情,只余令人胆寒的杀伐!
他如入无人之境,长剑所指,血肉翻飞,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和精准无比的判断,就好像这战场才是他真正的王座。
鹰扬卫亦是悍勇,配合默契,组成杀阵,死死护住车驾。暗卫影七的“夜枭”们仍然在暗处杀敌不备!
鲜血混着冰冷雨水,染红泥泞土地,汇成细小溪流。
激战一炷香后,在萧元宸亲自带领鹰扬卫们拼死搏杀下,伏击刺客终于抵挡不住,阵型大乱,溃不成军。
死的死,伤的伤,被生擒者数十。
萧元宸持剑而立,雨水顺着他冷硬脸颊滑落,滴落紧抿薄唇。
玄色常服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发黑,分不清敌我。
他目光如电,锐利如鹰,扫过那些被押跪在地的俘虏,眼神无丝毫温度。
“说,谁派你们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心悸的压迫感。
一名头领眼中闪过绝望,随即面露狰狞,欲咬碎牙中毒囊自尽。
萧元宸手腕一抖,寒光闪过,那刺客惨叫,握着流血手腕倒地。
“想死?没那么容易。”
萧元宸声音冰冷,“李德全,撬开他的嘴!用尽手段!朕要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酷刑之下,头领终熬不住,意志崩溃,将所知一切尽数吐出。
果然不出所料,幕后主使,正是镇南王!
并在一处领头人的里衣里搜出一枚纯金打造,雕刻镇南王府特有展翅雄鹰图腾的令牌,为此次行动最高指挥凭证。
萧元宸接过那枚尚带泥污血迹的令牌,入手冰凉。
指腹摩挲着栩栩如生的雄鹰,眼神愈发冷冽如冰,杀机凛然。
镇南王,你果然动手了。装都不装一下了!很好!
他抬头望向长安方向,风雨渐小,天际乌云却更浓重,黑压压笼罩大地。
“传令,伤员立刻救治。清点人数,整理行装,即刻启程!”
萧元宸声音斩钉截铁,“朕,已迫不及待要回京,去见见那些‘惊喜’朕的‘好臣子’了!”
婉婉在马车内听着动静平息,悬着的心稍放,随即又被更大恐惧攫住。
这一路,竟如此凶险。
那繁华京城,等待他们的,又是何等龙潭虎穴?
血染归途,长安在望。
萧元宸握紧了手中那枚染血的鹰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镇南王,你的死期,不远了!
而京城之内,那些隐藏更深的毒蛇,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