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路灯在雨雾里昏黄一片，林小武直播设备还挂胸前，镜头一晃，照见唐婉鬓角雨珠。
刚才青龙虚影劈下，她发绳断了，头发散了半肩，正攥着青龙偃月刀刀鞘，手指都攥白了。
“叮——”直播提示音炸响，林小武才想起还开着直播。
手机屏幕上，原本刷着“外卖侠牛批”“关刀配岳枪绝了”的弹幕，突然被大片黑气盖住，那些弹幕扭来扭去，滚出猩红字迹：“华夏武魂是邪祟！”“东岛神念才是正统！”
“咋回事？”唐婉凑过来看，刀鞘在手里发烫，“之前不是有平台审核吗？”
林小武想起来系统说过，直播热度值和武神记忆激活有关。
他赶紧划手机后台，果然在“神念干扰”那看到红色警告——是川上拓搞的鬼。
这小子昨天还在记者会上说“武道无国界”，这会儿估计正坐冬京直播间操控水军呢。
这时，识海里那苍老声音又响起来，清楚得像有人在耳边说话：“以正合，以奇胜。看你直播的观众，七分真心，两分观望，还有一分是东岛的钉子。”
林小武一抬头，就见黑气弹幕正吞正常评论呢。
他后脖子直冒冷汗，上回岳飞残魂出现热度值刚破十万，现在直播都三十万了，难怪川上拓急眼了。
“婉姐，”他握紧岳家枪，枪杆云纹冒金光，“你刀意里的青龙虚影，能再弄出来不？”
唐婉摸摸刀鞘上的青铜龙纹，深吸一口气，刀鞘一颤，淡青色龙影从鞘口钻出来，绕着他俩转，龙鳞在雨里闪着光。
“好！”孙武的声音在林小武识海里笑着说，“让这青龙当‘正兵’，引那些黑气弹幕凑一起，他们越骂越容易暴露后台操控的地方。”
林小武把枪尖往地上一扎，水泥地裂开，枪杆一转，地面出现淡金色纹路，是《孙子兵法》里“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几个字，跟刻在空气里似的。
“婉姐，按这纹路走！”林小武指着地面，“青龙虚影往东南方带，我用枪挑你刀背。”
“挑刀背？”唐婉挑挑眉，手放刀柄上，“你确定不是砸？”
“信我！”林小武咧嘴笑，额头直冒汗。
他感觉识海里孙武残魂在传战术呢：青龙刀意刚猛，岳家枪灵动，俩一撞产生的共鸣波，能震碎恶意弹幕，就像拿刀劈开网络里的阴云。
唐婉没废话，脚尖一点，顺着纹路跃起，青龙虚影跟着刀势升高，龙首朝着东南方的弹幕黑气吐着。
林小武握紧枪柄，枪尖在地上划完最后一道纹路，大喊一声，岳家枪像游龙一样，枪尖精准挑在唐婉刀背吞口处。
“当——”金属交击声震得后巷玻璃嗡嗡响。
直播画面里，青龙虚影和金色枪芒一撞，那些扭曲的黑气弹幕“砰”地炸开，跟被火烧的蛛网似的。
手机屏幕亮起来，正常评论像潮水一样：“我就说外卖侠行！”“东岛水军滚出华夏！”
林小武往后退两步，扶住墙，这一枪挑刀背可把他累坏了，头发全被汗湿透。
唐婉把刀收进鞘，龙影没全退，在刀鞘上凝成一道更清楚的青痕，像活物似的游动。
“小武，”唐婉轻声说，摸摸刀鞘上的龙纹，“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喊‘阿婉’。”
林小武刚要说话，怀里的《武穆遗书》笔记烫得厉害。
他翻开一看，孙武写的“围师必阙”旁边，多了行小字：“双龙同渊，可破千阵”。
墨迹还没干，雨雾里有股墨香。
后巷风一转，卷着唐婉头发扫过刀鞘。
林小武看见，青痕龙影的眼睛变成和唐婉一样的深褐色。
唐婉盯着龙影，嗓子有点酸，这颜色跟爷爷临终前看她的眼神一样。
“婉姐？”林小武在她眼前晃晃手，岳家枪杆云纹还闪着淡金，“你是不是想起啥了？”
唐婉手指贴刀鞘，龙影顺着她手背爬到腕间，烙下淡青色印记。
识海里突然响起刀鸣声，还有苍老的声音：“阿婉，爷爷的刀，终于等到了你的枪。”
“爷爷？”唐婉声音都抖了。
记忆一下涌出来，十二岁那年，她在老宅院银杏树下擦刀，爷爷在旁边抽旱烟，说：“这刀不是死铁，它在等个能和它配合的枪。枪要活，刀要稳，到那时……”
“婉姐！”林小武一喊，把她拉回现实。
不知啥时候，青龙虚影从刀鞘里挣脱出来，在他俩头顶变成两丈高的巨龙，龙鳞变成琉璃金色，每片鳞甲都有《青龙刀谱》的纹路，龙首低下来，眼睛里映着唐婉的脸。
“叮——系统检测到《青龙刀谱》与《武穆遗书》共鸣，激活‘兵戈相济’终极形态！”林小武的直播设备尖叫起来，手机屏幕白光一闪。
等他再睁眼，岳家枪尖和青龙刀刀锋在半空碰上，金青两色光芒缠在一起转，变成一个半尺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眼分别是枪尖寒芒和刀背龙纹。
“这是……”林小武嗓子动了动，识海里孙武的声音像老者说话：“兵者，诡道也。刚柔并济才是大道。”
唐婉的青龙刀嗡嗡响，她手都麻了，看见刀身上浮起一行淡金色小字：“青龙破阵·中阶激活”。
巨龙龙吟一声，后巷积水溅起三尺高，雨幕都被撕开个口子，月光照在太极图上，吹得他俩衣服飘起来。
“小武！”唐婉大喊，刀尖点太极图阴鱼眼，“跟着我刀势走！这招要枪引刀气，刀裹枪锋，爷爷说这是‘双龙同渊’杀招！”
林小武手心出汗，笑着说：“婉姐你说咋干就咋干，我这外卖员今天就当枪杆子！”他手腕一转，岳家枪划出三道圆弧，正是《武穆遗书》里“梅花三弄”的起手式。
枪尖点在太极图阳鱼眼，枪发出清啸声，像有古将在枪杆里敲鼓。
半空的青龙巨龙一抬头，龙尾扫过唐婉刀背，刀身上龙纹活了，顺着她手臂爬到肩头，在后颈烙下和刀鞘一样的龙印。
唐婉感觉体内热流涌动，原来爷爷说的“刀在等人”，等的就是这外卖员。
“破！”两人一起大喊。
林小武的枪像箭一样刺向虚空，唐婉的刀顺着枪势划半圆，刀风裹着枪芒，在半空织成金青相间的网。
太极图转得飞快，把他俩都罩进去，直播镜头里，只见两团光影冲向天空的黑气。
冬京一栋大厦顶楼，川上拓捏着威士忌的手一抖，酒溅到西装上。
监控屏幕里，他花大价钱弄的“神念锁”开始裂开，水军账号弹幕刚打出“华夏武魂是邪祟”就变成“外卖侠nb”，还有的直接跳出东岛武道协会官网链接，配文“建议查查你们会长的账户流水”。
“八嘎！”川上拓把酒杯砸向屏幕，玻璃扎进手心都没感觉，“咋可能？俩刚觉醒的毛头小子！”
助理在对讲机里哭着说：“部长，神念锁核心节点被华夏直播热度冲垮了！观众刷火箭都在给刀和枪送力量，检测到武神残魂波动！”
川上拓眼镜滑到鼻尖，镜片上还有酒渍。
他盯着屏幕里的光，想起武道古籍里的记载：“华夏有双龙，一为兵，一为刃，兵刃相合时，神念锁自破。”冷汗直冒，他扶着桌角，嘟囔着：“不可能……这是武神残魂？”
后巷里，林小武感觉岳家枪一沉，发现直播热度值疯涨，观众刷火箭、办卡，连“白嫖党”都刷“外卖侠我充了月卡”，弹幕全是夸的。
“婉姐，热度值破五十万了！”林小武喘着气喊，枪杆烫手，“系统说能激活新的武神记忆，是不是岳飞将军要来了？”
唐婉的刀和青龙虚影完全融合，她感觉刀里有个更古老的灵魂在共鸣。
她反手握住刀背，刀锋自动转向林小武枪尖，两兵一碰，太极图变大，把他俩罩在光里。
“小武，”唐婉转头看他，头发滴着雨水，笑得特亮，“你说咱这招叫‘龙凤呈祥’咋样？”
“婉姐你这审美……”林小武刚要逗她，突然识海一震。
这次是个更威严的声音，只说了半句：“小武，握紧我的刀——”
声音没了。
林小武一抬头，就见唐婉的青龙刀金光一闪，刀身上龙纹变成丹凤眼，跟《关帝圣像》里关羽的眼尾一样。
雨停了，唐婉的刀鞘扔在地上，龙影游过的地方，刻着“关”字，墨迹还湿着。
林小武去捡刀鞘，刚碰到，就听见龙吟声。
“婉姐，”他拿着刀鞘转身，指着刀说，“你刀上是不是多了个字？”
唐婉一看，刀锋上浮着淡金色的“武”字，和《武穆遗书》封皮颜色一样。
这时，直播镜头扫过后巷转角，那立着一尊褪色的关帝像，红袍湿了，手里的青龙偃月刀和唐婉的刀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竖子，可敢接某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