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盛宴……但是会邀请外部人员。”
墨菲斯托有些害怕,也不算是害怕吧,就是多少担心。因为临走前,牙仙有单独询问过他,在基金会总部,有与自己和矢车菊长相相似的人吗?
回答是肯定的,但这不止长相相似,甚至行为相似,思维相似,只是他刻意表现地更为保守,更具有礼节,甚至要更畏畏缩缩一些。
两个极端,反而才更能衬出他口中“双胞胎兄弟”的言说。如果再去询问矢车菊呢?矢车菊也会是如此回答,口供一致的默契向来不变。
“杀手能融入贵族圈子,单纯排查的手已经,基金会方面与皇室的谈判并不顺利,禁办宴会的点子更是蠢蛋。”
“可我们不得不承认不列颠政府才是最窝囊的那一个,呵,什么禁办会违背传统,不过是对小辈人脉的培栽而已。”
“嗯……但是,身份。”
像是淬了毒,出门去,矢车菊自觉又不自觉,不过应当是墨菲斯托本能地远离了些,估计是感受到气氛不对劲。
确实如此,前者冷下脸,并非耍脾气,内心里肯定纠结,后者要担心,可是更为担忧的犹豫,最后还是磕绊式地试图一句预留的话。
“明晚入夜才……”
“这段时间我想安静看书。”
‘离我远点’墨菲斯托十分也异常精准地接触到,并理解这句话的潜在台词,他自认为的。
矢车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向进入图书区的门,一簇银白在这片灰暗木质的世界里摇曳,停下,又摇曳,直到符合年代,及其当地气候的合页吱呀声消失。
拍拍,墨菲斯托莫名其妙的,双手跟染上污垢一样,不自觉拍打。想到什么,拍拍拍,脱下手套,又拍打。
好多鲜血,他赶紧钻进角落,不论是哪里的角落,不管到底黑暗,肮脏,还是什么。
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疯狂地拍打,甚至是敲打,在“书店”门口拐角内阴暗小巷内,着急地,甚至于双手通红。
怎么还没有消失,那种不安感,那种畏惧,那种空落落,都是存在于内心,甚至是体现于双手。
他看到,甚至清楚感受感知到,这是一团或凝结成块,或鲜艳流淌,但终归于腥臭难耐,甚至总引人作呕。
墨菲斯托决定刮掉“它”,先是手,周期性修剪的指甲并不具备威力,可意识不清早就把控不住力道,也是终于有鲜血顺流而下,不,是流淌,滴滴答答;再是刀,经常性保养的折叠刀难说不锋利,但疯狂本能已然占领整块脑袋,更是啪嗒落地声鲜血喷涌,不,是双手,都掉落在地上。
“哈……哈……”
墨菲斯托向来都不是什么干净的物种,我自认为。
明明临近春暖世界的温度,接近他竟然是那样的苦寒,好像一瞬间又跌回那个时代,在这一刻蹲伏着的,只是位刚刚沾染无辜的年轻人。
“真废物。”
莫名的咋舌声,很远,但是更加更加远的是脚步声,墨菲斯托没有察觉,当然,更不需要他察觉。
冰冷的触感,在后脑勺上,其带来的刺激都能使得躯体生理性颤动,并遗漏不包括生存必要的细节,例如手上的物件。
可一般来说控制目标没能得到束缚之前,如此近距离的非接触控制很难保证自己安全,更别说这充满神秘学的世界。
只是这对于蓝围巾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右肩旁悬浮的银白四方锥就是资本,因为她也是神秘学家。
“贵族绅士的口舌都这样龌龊吗?纳贝流士。”
冰冷的钢铁终于远离肉体,这代表着什么?尽管不会是放松远离,也是能让你转过身来,好好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手,记得手也要放到身前。
“我们互不相识,对吗?”
“我们可以认识认识,比如你手上的东西。”
矢车菊的话语里相当一部分是为试探的判词,只是这个世界,这个地点,着装并不朴素,很难不让她怀疑这样的人会是那位“开膛手杰克的模仿者”。
只是这位“纳贝流士”似乎没想好如何应对这样的回答,转身时候就将面容隐藏于黑暗,甚至后退的这一小步都差点引发底火。
“幸会,可现在认识还太早,暂且如此吧,晚宴见~”
“什……”
瞬息间没入黑暗消失殆尽,矢车菊本能地化作蔚蓝电流后撤腾挪,很显然,这位“纳贝流士”并没有更越界的想法。
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又要吊起来另一颗石头。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墨菲斯托将手套套上,至于为什么是“套”而不是戴,终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分身”。
维持两具近乎一模一样的躯体尤为消耗“藏”,距离更是与消耗成正比,一个在爱琴海,一个登陆要靠近维也纳,这就导致本就难以保持“藏”的正增长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这跟手有什么关系吗?因为他刚才好像找不到自己的手了,不算什么,更可能是这个年代不列颠工业特色,小杰瑞通常都没有自己的汤姆,哈哈哈!
手套里的场景很是吓人,单单一层水墨似的薄膜撑起本来形状,逐渐变得白皙;紧接着无数根茎细丝脉络蔓延,如同以前的血管和神经,瞬间涌入鲜红;最后是与心脏一同频率,起伏鼓动的血肉,多有灰白。
就是这样,计算好可支配以及能预留的“藏”后,墨菲斯托才好修复自己双手,在此之前,这双手都可以说无比脆弱。
一脚要踏入白蒙蒙的可视雾霾,又犹豫了,揉揉,也擦一擦眼睛,感觉这时候的自己并不适合露脸面,呵呵,跟个小孩似的,多大人了都。
侧一侧身子靠墙,就这样静静等待着时间。
回到图书馆内,矢车菊并不决定先去寻找喜爱的书来消遣时间,而应该是地图,喔,很庆幸这里就像一座墨菲斯托口中的互联网那样广阔,甚至特地分出“本地”的一大区域。
没有“纳贝流士”,这一称呼就像是莫名攒动的火星,其实潮湿的海风就能给他彻底浇灭,可藏入火绒里的,只是在等待下一次晴天——并非旧贵族。
我们可以考虑考虑历史,不列颠的历史里,新东西总会与旧东西所矛盾,他们的争端通常激烈,就像新旧贵族,就像贵族与资本的苗头。
再翻找下去也寻不到什么了,矢车菊决定放弃继续榨干视力,亦或是养育黑眼圈,她总得休息。
擦肩而过,恍然间她险些就认出了身侧的过路人,不过还是感叹,旅馆里的两张床无一使用,只有一份热乎的早餐,就连三明治也是热。
不习惯西方佬对早餐的态度,任何时候都不喜欢,所以在发现“书店”存在着饭店后就每每到访,只是次数不多,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
“老样子?”
“嗯哼?墨菲小姐我似乎是第三次来到这里。”
“看来您依然健忘,对了,我是男性,墨菲斯托先生。”
客人与老板的对话甚是离奇,就好像不处在同一个时空,可能真切是烦心事太多,墨菲斯托不想再纠结这一点,哪怕是面前这位声音中性柔软,外表娇小温柔,却自诩男性的老板。
一碗馄饨,可能是离家太久,早已分不清馄饨跟云吞的区别,但总会加葱花,点陈醋,没有辣,本身就不喜欢。
好怪,味道刚好合适,跟在德意志的那一家差不多。
有机会可以叫矢车菊一起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