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叔……”
晓玉身体颤抖,恐惧充盈全身,跌倒在地上,眼眶中满是银月与漆黑。
“什么?”
乘龙也能很明显感受到周身快要凝成实质的气息,却不敢回头,不知为何,只是下意识地觉得……
他是只老鼠,而身后站着一只准备玩弄猎物的猫。
但……
“不,龙叔快跑!”
撕心裂肺的叫喊划破阴雨,多年的信任让成龙下意识向前猛扑。
“轰隆——”“叮!”
白灼雷光闪彻云霄,盖过镰刃带起空气的呼啸,带走撕扯血肉的凄厉,却又掩藏不住下一瞬间的金属交加。
一枚子弹打偏镰刃,让乘龙安全地扑腾在地,只是在后脖颈划了点皮。
可这时候还不能庆幸劫后余生,手上发力一撑,整个人迅速向左翻滚,是生怕慢一点就被补上刀来。
“唰——”
正确的选择。
巨大的镰刃是在下一刻就戳上前来,仅差分毫的反应时间,可以说常年斗争经验再一次救了他,如果这次运气好能活着回家,那必须得让老叠开他那百来年的老坛!
咔……“死神”扯出镰刀,却没有再进行攻击的想法,只把身子微微侧向走廊尽头的两团阴影。
一黑一白两团相反的发色在上下摇晃,这是行走,不再遮掩自己的脚步,他们想接下这份挑战书。
不过他们已经成功了大半,从“死神”的镰刀下抢走一个生命,在因海浪摇晃的轮船上,在因摇曳昏黄的走廊上。
“呼……”
可见的镰刀转瞬间匿入黑影,顷刻灯光闪烁无常,这是一种警告,是一类威胁,一份礼物。
警告你逃跑,可没人有动作,更是没人敢动作,这类神秘学气息像是与生俱来般,无时无刻不在压迫万物。
在阴影间挪移。
威胁你生命,可他们不害怕,却控制不住颤抖,本能使得更为强大者站在身前,把心中的希望护在身后。
在灯光下明灭。
黑袍掩日,银月提镰。闪现至身前的“死神”衣袍宽大,甚至于掩盖住整片走廊的光,高扬的镰刀比肩破云银月,削拨生命的寒意爬满全身……
赠予你死亡。
“唰——”
“砰!”
锋入黑暗却是金石交加,铿锵一声,那硕大的镰刃又被击飞,这“死神”身影也是晃悠后撤,倒显得他没牌面了起来。
“滋滋……”
灯光仍在不间断闪烁,但已经能勉强看清这位“抵抗者”的样貌来,黑白双眸,就是先前追上来的墨菲斯托!
那矢车菊呢?喔,她只是后勤人员,正面作战什么的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缩进阴暗角落)
“你是,谁?”
声涩干枯,在灯光的映射下,最为显眼便是袍子中的惨白骸骨。
可听到这话,墨菲斯托倒是挑起了眉角,自己来杀人还问杀的人是谁,挺专业的吼。
“国际刑警,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赫斯提拉’的清道夫,墨尔斯。”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只见其右手上持出一份证件,正是人类世界里国际刑警的标志。
“嘿,龙叔,那不是你的吗?”晓玉一边拖着因压力无法动弹的乘龙,一边观察整个局势,倒是那份证件让她亮了眼。
得这一提醒,乘龙反应过来,却难以动弹,只用手蹭蹭口袋,确实是空空如也。
“倒霉倒霉倒霉,难道是那个时候?”
“哇,真帅,妙手神偷!”
两人交谈声音并不大,也很快隐藏到安全又能观察局势的角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时间呢?只能说就跟点鞭炮一样,看距离识威力。
“对不起,花,他,应该死去。”
就像虔诚信徒与教堂神像前的祈祷,墨尔斯双手握镰,将其倒悬,没有双目,你无法识别仰头的头颅是如何颜面,只有破烂黑袍间,惨白肋骨内,如同笼中鸟般翻飞挣扎的荧光,她也会展翅,她是只蝴蝶。
可见的,神秘术会影响周身的光,这点墨菲斯托观察了很久。于是他持起左手剑鞘,横立在身前。
早在上楼前就已经把枪换成剑来,方才那一枪是矢车菊提早的反应,就是刚刚的交锋,个人认为,还没有出鞘的必要。
“呼——”
狂风起,贯彻整个楼道,墨尔斯那鬼魅身法,亦如狭管效应产生的穿堂风般,凄厉也极具侵略性。
瞬间贴身,镰刃由下至上高挑撩杀,这类武器最大的优点就是大范围与无论如何都是尖锐的刺击,那么优先解决方式便是闪躲。
自然提步后闪,银光也落在身前,却紧紧此时,一抹难以察觉的黑色顺其顶端向下挥斩。
这“惊喜”是异常突然了,下意识提剑格挡,却又反应过来镰刀的斩击与勾刺无异,顷刻间身形横挪,又如同电磁雪花。
只见那巨镰穿过剑鞘,就像穿模的稀饭游戏,再次没入墨菲斯托的身躯,最后结结实实戳进实木地板中。
“?”
疑惑,伴生蹬起的脚步,墨菲斯托如同幽灵般穿过墨尔斯,又迅速回头,此时身体那般雪花态已然恢复,一剑鞘下去!
“呼——”
只带起破空风声。
果然!亦如先前海燕穿过他的身体,墨尔斯也有同墨菲斯托相近的能力,只是更加的不明显。
“呼——”
再一声,镰刀穿过地板,又自地板中生出,提撩回旋。
反应迅速的墨菲斯托急急侧身,避开攻击的同时,抬腿高踢,也是“嘣”地一下,正如同他心中所想,要触及其它物体,就要如同其它物体一般常态。
“咚!”
墨尔斯砸在墙上,只是烟尘飘散,才想利落起身,却只见眼前一柄剑鞘,是墨菲斯托再杀上来!
“咔!”
剑鞘狠狠扎进墙内,是入木三分,而墨尔斯却消失不见,是死亡的消散?不,这里可不是游戏。
再一刻,也是心头一凉,背后寒意紧张,墨菲斯托迅速脱手,全身裹上油墨黑“藏”,下一刻就是白洁镰刃透体而过。
可再等镰刃抽出,整个人却化成一滩浓黑液体,连同那柄剑鞘也消失不见。
“走!”
墨菲斯托抓住矢车菊的手腕,拖着对方就跑,可为什么要跑?
“暴雨?”
矢车菊一瞬间就猜出事态如何,脚步迅速跟上,一点都不敢怠慢。
墨菲斯托没说什么,只是丢给矢车菊他怀中的怀表,定眼一看,其中分、秒、时针都在无序疯转,而代表年份的滚轮却毫无动作。
这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只是都想起了第一次通讯时的叮嘱……逃离!
“开枪,玻璃!”
“砰砰砰!”
速射三枪击中玻璃的三个角,最佳情况应该再来一发,但此时已经奔袭到窗口前,来不及,也足够了。
墨菲斯托松开手,猛一跃步撞碎玻璃,整个人自游轮四楼翻向大海。
“接好我!”
矢车菊紧随其后,没有半点犹豫,把信任全部搭在自己这老同学身上。
“噗通!”
跌入海中,不是一个一米七七体重一百二的耐看老哥,而是一艘比肩游轮的地效飞行器,不过落在机翼末端的墨菲斯托忘了它的名字,只记得那个称号“里海怪物”。
“噢!”一抹矢车菊蓝由半空越入他怀中,疼的是嗷嗷抱怨“你应该减肥了的。”
如果没有后半句矢车菊还能多夸一夸墨菲斯托的能力,但……
果断跳下,顺便狠狠捏起他的脸颊。
“永远不要谈论一个女孩子的体重……”怨毒(*`д′)
阴云,暴雨,狂风,巨浪……如此一切真就如同怀表所预示的一般,好在,好在他们钻进了“里海怪物”体内,正以一个夸张的速度在蹭蹭海浪间奔驰。
为什么墨尔斯放弃追击?因为两人都觉得对方十分难缠。
为什么墨菲斯托要逃跑?因为自身能用的能量就要见底。
“呼……”
仰躺在沙发上,也无所谓湿漉漉的衣裳,多享受享受自己改造的机舱才是正道。
是的,墨菲斯托在捏出来这玩意儿之前就对机舱进行了小幅度的改造,不然军用的玩意儿能膈应死人。
就像这片阴云一样,是有范围的,出了百慕大,还是晴空万里。
“晴空万里……”
“哗哗……”
淋浴喷头里温暖的水冲刷去先前的寒冷,而矢车菊则握住怀表,眸中有些许呆涩。
她在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跟墨菲斯托一样喜欢淋浴,喜欢洗很久,也许正是这个时候可以放松思考?
张开手,怀表上的指针如常,1920年,依旧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