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不不不,这里是分离派之家。”
卡尔简单地介绍了所谓分离派,当然也仅仅是他眼中的“分离派”,那是一群会在咖啡馆用甜点与拿铁大放厥词的年轻艺术家,又是一群用所谓“创新”远离人类生活的创作者。
其实在没有说出“甚至有分离派的分离派在繁衍”之前,墨菲斯托还是保持着相反的乐观意见的,毕竟是维也纳,相关的历史知识学习不算少。
分离派运动自1897年至1905年,这仅仅是一场艺术革命,简单来说是一场由繁化简的艺术革命。
我们可以依照面前这个建筑。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以及年轻的小姐,我们历史悠久的入口在左边……”
还请不要在意他们的闲聊,趁这几步路的时间,就能很简单的了解了,足够的,就像这幅纯白色的墙,简单利用波浪的槽口线条突出立体,再闲置些许猫头鹰、蛇发女一类象征性的浮雕。
在者是顶上的“黄金卷心菜”,由三千片镀金月桂叶组成,象征着“艺术的新生”,但很显然民众们更喜欢第一类称呼。
立方体与圆,整体看来就是如此简单的建筑,相比同时期的其它携带艺术性的建筑,它算是真正的“几何”了。
由奥尔布里希所设计,一众代表之一,这样简单质朴的大气深厚算是能为同时期的“新艺术运动”带来不少冲击。
但实际上墨菲斯托想说的重点不在外观上,而是独属于“分离派”艺术创作者们的技术创新,在他们之中有人追求建筑功能性,有人追求建筑实用性。
而这些都是走向现代化建筑的关键转折,至少对于欧洲现代建筑史来说就如此。
不过其实更多人更愿意去提问,他们的艺术革命到底有没有成功吧?哪怕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就在众人的头上,刻印在石头上的一行字:
“每个时代有它的艺术,艺术有它的自由。(der Zeit ihre Kunst, der Kunst ihre Freiheit)”
霍夫曼也被这段文字吸引,不同于身边因为神秘学术式而着迷无人盔甲的马库斯,会有“多少感触”这一个可能吗?墨菲斯托想,如果有的话,那可能会也仅仅在文学……更可能是文字上二者允许拥有一段共同话题。
1662年起,但说实话史塔西对神秘学历史的关注度不高,自己也仅仅了解皮毛,例如面前这幅服务了帝国一百坤年的雕像,如果放在它最辉煌的时候,那这身厚重石料雕刻成的盔甲,一定比金银还耀眼吧。
卡尔并不允许墨菲斯托上手抚摸,即使谁都知道这并不影响它的粗糙与破碎,不论是实体质地还是神秘学术的结构。
但很显然这属于一类逾越,很明显是身为客人的他没了礼节。
“很有历史的厚重感,我以前就在柏林教书,教历史。”简单的解释,用职业告诉对方自己的“喜爱”,又诠释了方才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但很显然卡尔没有那个意思,仅仅只是因为……
“它有些太弥留在时间中了,您知道的,水性笔先生,方才的记录会通过一张大网联通整个帝国的戈连。”
我怕你又挨砍,毕竟你干了坏事。翻译一下,还是要求墨菲斯托手脚脑子都干净些。
当然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且真正意义上都没有意见的插曲,接下来一位看起来谦逊有礼,但面相却带着些独属于艺术家“执着”的年轻人,金发碧眼,着装绅士,他们的闲聊才是大头,但又不那么重要。
只是让我们又了解到,卡尔先生有位美丽的女儿而非儿子,海因里希是留学归来就莫名一脚踏入艺术的少爷。
这样的年轻人会在舞台剧上追求符合年龄阶段的“刺激”,令人眼花缭乱的剧目表演,还有就是墨菲斯托无所谓,但莫扎特一定会勃然大怒的“太多!音符!”。
扯太远了,从始至终。
那艺术墨菲斯托就很懂吗?懂个鸟蛋,他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就像卡尔先生只知道用术杖传递三下,已记录的神秘学气息,却无法解决没有相应的问题。
“您只需要用术杖敲击它的盔甲三下,再像我这样摸一摸胡子,就能进去了。”
但很显然不是这样的,墨菲斯托还在有些期待,所以他从来没有永久更改面貌的想法,所以没动过发型,没改变过精神面貌,更别说胡子。
“吼,我忘了你们是两位尊敬的女士,还有年轻的先生,没有胡子!但……有了不起的神秘术!”
“我不是神秘学家。”墨菲斯托没再遵循女士优先的礼貌准则。
“其次,我没有您所希望的幽默感。”霍夫曼也没再给面子。
毕竟这算不上是什么好笑的笑话,被火车拖延时间,与当地治安产生冲突,接待人员晚点,不论是谁,在出差时遇到这些问题后还能跟人说这种笑话的都是神人了。
显然的,卡尔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能再招惹这位总部来的女士,本来还想再张口说些什么,但是胡子抖一抖,稍微举起双手表示歉意。
神秘学家名单,当地街道布局图,介于任务涉及保密性要求,霍夫曼并没有索要应有的人员协助。
冷静、理性、务实且追求效率,这些词汇常常被神秘学家们用来称呼普通人,而这类刻板印象显然是非常符合这位女士的,如果墨菲斯托能翻阅的资料没有特地造假,那么矢车菊应该不介意同自己的老乡聊一聊。
事到如今卡尔也没必要拖着性子,尽管在墨菲斯托看来对方只是职业病式的套近乎,结交来自总部难得的人脉,但是如此费口舌,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但至少西奥菲尔·冯·迪塔斯多夫的文件如实到手,甚至还有其近来有交集的,书信接触的。眼尖的墨菲斯托还在一些文件角落看到史塔西的特殊质地纹路,想来是上次合作谈判所交易的部分。
应该找找自己在本地的同事,关于“魔圈”的消息少之又少,共济会那边愿意出售的抗“暴雨”材料越来越少,如果……如果……
“需要我帮忙拿着一部分吗?”
“唔?嗯……啊,十分感谢,但我想我可以!”
卡尔像报复似的,资料越拿越多,到最后甚至直接把这个沉重的公文包都塞到马库斯怀中。凌乱的文件,繁重又脆弱,小姑娘挤在这堆纸张里的五官都着急地要哭出来似。
直到一声微笑地叹气,紧接着是一只大手提起最沉重的负担,手提箱,真皮礼制的手提箱看起来小,但实际掂量起来却是小朋友绝不喜欢的重量。
“如果您见到理查德先生,请务必将这两张皇家剧院的戏票交给他……还有我最诚挚的问候。”
霍夫曼女士不动声色地站定脚步,维持一个关于礼节礼貌的距离。所以距离这两张票最近的反而是墨菲斯托,本想帮一帮马库斯清点文件的他也不得不接替这一工作。
得到应答的卡尔不再留恋,而是自顾自用手杖敲一敲,摸一摸胡须,就要动身消失在戈连让出的通道中。
但很显然随着大量神秘学术式牵动的墙壁打开,我们都能发觉让开道路的只有墙壁而不是戈连这些个守卫者的刀剑。
“卡尔先生,您刚才同我说过这并非玩笑。”
“那确实不是!见鬼,一定是年久失修的问题。”
但好像戈连堵住的是回来的路,而未打开完整的通道狭窄地好像将卡尔卡住,使得他进退两难。
不对,这两尊戈连竟然将手中长剑立起,双手持握,甚至开始一步步向着三人逼近。
嗯,如果忽视一下,戈连身后,墙壁通道里,被无序移动的墙像皮球一样顶撞的卡尔的话,还是能突出不少紧张感的。
可墨菲斯托手中并没有什么能合理取用的,对抗重装甲轻目标的武器,唯一的办法就是迎上去吸引目标,期望马库斯能在不经受干扰的情况下迅速解构出这俩玩意儿的神秘术式。
“呼——”
迅速回身抱开马库斯,那银灰色的戈连就提剑挥来,只是骨骼关节材质的性质就决定了它动作快不到哪去,但是砸在地面的瞬间,尽管大理石地板上附着的神秘术式让这一击连刮花的资格都没有,但震动的传递是实打实的。
再次提起长剑,高举过头,锁定的目标显然是看起来威胁更大的墨菲斯托。
放下手中的小姑娘,就迅速俯身冲向那尊戈连,也并非送死,如果这些物件攻击频率相近,那么在下一剑之前就足够他钻到对方身后。
而事实也是如此,如同老鼠那样钻过戈连身侧,就在此时,长剑自上而下呼啸来,甚至将地面一整层神秘学术式斩地撕裂个口子。
可以再休息一个回合了吗?很显然墨菲斯托眼前乍现的铜金色刃光将这一提问狠狠否定。狼狈翻滚,铜金色戈连已然不再视霍夫曼为目标,而是同那银灰色戈连前后包围。
不过这样一个站位使得我们聪明的史塔西先生又有了头脑,只不过这得建立在支撑这些盔甲的神秘学术式足够老旧。
慢的是动作,不是挥动的利剑,闪动的银光横斜利落,紧接着的是另一柄,它们交替攻击,又保持距离以免击中友方。
这样看来俩东西还挺人工智能?墨菲斯托只觉得好笑,本来还想着如果他们的敌我识别方式较差,能不能自己砍自己人。
可不说保持一定距离,就连进攻间隔都把握得很准,如此一来,倒显得剑光中闪躲的墨菲斯托极为狼狈,还不如早早跑路呢!
“马库斯!”
想呼唤解题者,但很显然仍然需要拖延一点时间,老旧的神秘学术式通常都是这么的冗杂繁复,哪怕这位总部来的年轻小姐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总会生疏的不是吗?
当然当然,这并非墨菲斯托在为小朋友找理由,只是如果还不能解决的话,自己就得被砍成两段了!
本来规律的攻击在那一声吼后突然变了节奏,一前一后,长剑一左一右劈砍而来,势大力沉,如果真切是普通人的话,再怎么都会被拦腰斩断。
只是别了眼仍然被墙壁当皮球拍的卡尔,再迅速观察周围,没有人发现,稍微暴露一下能力并无不可,即使这具身体只是分身,但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放弃。
就在这剑刃要同切黄油一样切开“肉体”时,空隙中悄然生出数根银丝,又好比是金刚质地,居然让这俩快把分离派之家地板都犁了一遍的家伙给拦截下来。
而紧接着则是属于马库斯稚嫩的吟唱声,运载神秘学能量的书页翻转,流溢出其中可引发神秘术的语句词汇。
一条又一条,“无人的盔甲”“守护者的骑士”“银色的石墩”“金色的石墩”……许多诸如此类的词条自这两尊戈连体表出现,像是抽离了什么一样,在墨菲斯托突然转变纯白的眼眸里,它们体内的神秘学气息被调动转化,最后成为锁定自身的“锁链”。
“噢,不,戈连是圣洛夫基金会维也纳分部的精神象征,你们不能这样粗暴的对待它们!”
“适应、改良、进步,神秘学的发展应该与时俱进,而不是在历史荣光中蒙尘后沦落为陈列馆的收藏品。”
终于从墙布同道中挣脱出来,但比起身上由巴黎定制的西装的破损与脏污,卡尔更在意这些戈连,要知道如今,不说维修吧,称得上了解其内构的人,在维也纳也就皇室的那些个神秘学家工匠们了。
“是的,如果它们能像您关心它们那样关心我的话,我想这一定不至于让这里变成肥沃的耕地。”
低头看看吧,本来干净整洁的地板早就开裂地不成人样,本来就因肥胖气虚的卡尔在这刺激下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此时的霍夫曼不会放弃这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借着话题再说补一刀。
“我该提醒您,由于您践行的自由意志时间占比过多——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用于等待。”
“不不不,我并没有说流程方面的问题。真该死,您不会是德国人吧?”
不再跟女人纠结,更应该是气在头上,放开脚步,自己离开了,头也不回,完全不像是刚刚见到的那样。
或许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