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出奇的。”
那本得来的书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唯一能体现的就是上层建筑的糜烂与奢华,再有着墨不清的贫苦民众作对比,顶多就算是同时代中无数批判者中的一员。
它能提供的价值远不及今早日报,尽管同样没什么内容,还有令人耻笑的“对雾霾计划”。不过墨菲斯托有同史塔西的同志要了文件,近来的凶杀案不止是报刊上的那些,都是瞒不住的,瞒住的都在这儿。
都是模仿犯,大差不差的,但是多宣泄在富裕的妇女身上,引导性很强,群体易下手,身份易激起矛盾。又正好瞒不住的都是类似于此次白教堂的大案,想来对方绝不是什么“疯子”。
可是光猜测动机用处并不大,唯一真正有用的就是那张纸条内的名字,“纳贝流士”,就好像难有存在过社会一样。
等等,如果这家伙喜欢留名的话,墨菲斯托刚刚居然没有发觉这本书扉页的名字,而是去看了一早上文青病犯的作品,当然,还有一下午的报告。
“纳贝流士·亚瑟·克拉克。”
合上书,《忠诚》,这是近来销量激增的侦探小说,只是其中身为侦探的主角鲁莽地像个骑士,反倒是其助手作为老兵谨慎又智慧。
单作为小说而言,角色与自己身份的反转很是吸引人,故事其实没什么,简单的连环杀人案,一个“门铃杀手”的名头贯穿全文,最后却是每日上门送报按下门铃的邮报员。
唯一能在意的只有身为作者的这一串名字,看起来很像是真名,可谁会用恶魔的名字来给自己家孩子起名的?
纳贝流士,第二十四魔神,通万千艺术与科技,领导十九个军团……
“怎么样?”
“要求加强外部警戒,绝少打扰宴会进度,这甚至是议院老爷们允许的你敢信?”
“这么说,昨夜他们就重新打开议会院的灯,特地加班来投票?”
“怎么可能,他们甚至不能早起,还要准备下午茶,晚上?晚上就正在这栋楼里面呢!”
雪林福特在宴会场外踱步,也包括才与相关人员交流完毕满嘴牢骚的埃尔维斯。
这样做的一个目的是观察外界,二个目的是安静的环境方便头脑风暴,三个目的则是等待这位助手带来消息。
“所以警察局那帮人认为罪犯更应该是假装富贵的穷人?”
“那当然,需要立即结案,表明降低影响度……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跟你想的一样,还有大幅度加强外部安保,当然,我与他们设想完全相反。”
“落魄贵族?”
“至少也是个寒门。”
已经没时间调查了,克拉克这个姓氏能牵扯到的东西雪林福特查不到,查得到的都不算是东西……
“嗷呜!你干嘛?”
“我见你额头上有只虫。”
“滚蛋!”
没有躲避,倒是多看两眼这位“大”侦探的脑袋,直挺挺冒白烟,多可爱,呵呵呵,就单让拳头砸自己怀里,不去管她。
清楚到底要做什么,玩闹一会儿,也收起性子和小拳头,习惯性整一整衣衫,这不像是那些大小姐的奢华,量身定制,由常装稍微更改修整,十分适用现在要融入宴会的需求。
如此想法,矢车菊当然赞成,也肯定会如此着装,只是有些不一样,正门不去,偷偷藏进去,藏在人群的角落里。主要都考虑到追逐追踪的可能性,真正能融入人群的装扮完全行不通,毕竟什么高跟鞋你跑我追,大蓬蓬裙翻墙,呵,看电影呢?
“记得盖被子睡觉,不然容易着凉。”
怎么墨菲斯托最近总爱说些无来由的话?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睡醒时候另一张床的被窝就盖好了自己的肚子。
“嗯,我不喜欢细磨咖啡。”
好像被感染似的,矢车菊怎么也开始说些糊里糊涂的话?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矢车菊与墨菲斯托就在这方角落里,施加某些小小的神秘学技巧后,宛若入无人之境,没有人在意,又可以在意所有人。
比方说正台上的音乐,墨菲斯托听不惯。比方说正台下的亲夫情妇,矢车菊不理解。比方说莫名其妙打招呼的人,在宴会厅另一端的雪林福特疲于应付。
“我们可以关注什么?”
这句话是埃尔维斯在期间说过最多的话语,第二多的则是“您好”,没办法,这位奥利维亚家族的小姐着实吸金,哪怕着装朴素。
而非要回答,雪林福特也难给出一个答案,斟酌半天,唯一的回答是:“继续等待。”
实在难耐,两人的定力都消耗不少,毕竟也将近半夜,甚至都开始怀疑线索的假象,又或者说走漏了风声,那处宅邸里的屁股没擦好。
“跟我来。”“跟我来!”
矢车菊最先离开座位,就像是那位携手美人一齐离开的先生一般迅速,没有人会在故事将尽时点击跳过,等等……
再仔细看,一簇显眼的灿金长发游出人群,紧随其后的是其最为忠诚的钢枪。
不不不,不是这个。
跟随,常常是星空点夜时最危险的字眼,对谁都是如此。宴席里处处飘香,夹杂酒精,即使是嗅觉最敏锐的猎人都会感到疲惫,但很可惜,她精通另一道。
放开脚步,皮质手套能让其无需在意金属门把手的缺裂,打开,关闭,就好像她再熟练不过的戴上耳机,离开,紧随其后的当然是她最为隐秘的折刀。
“克拉克先生。”
这是众多嘈杂无用的声音中最为熟悉的一层,现在再次出现于这个房间里,二人接近门边,等待,并非是要以击杀为目的,更多的是上级任务里有特别说明:“若有牵引出重塑之手更大成员可能,务必无视他人生命安全等待。”
“当然,我美丽的布若妮女士。”
调情的语言多么唯美,可你知道吗?在监听耳机里,更清楚的是银质刀刃摩擦桌面,先撕开布,再啄过木,最后……
再等不下,hkp7已经握在主手,副手紧在门把手上,一触即发。
“你干什么!?”
矢车菊压声低喝,一双蒙色灰蓝的眼睛中满是怒意,墨菲斯托根本不敢直视,因为他就在刚刚紧抓住了对方手臂,这是异常致命的。
也同样因为他谨遵任务巨细,可即使如此,还是在内心挣扎一瞬后松手,但究其原因还是为了手的康复速度。又撕开大半,尽量遮掩住不给谁察觉那流淌着的血液。
耽误这一下,等再破开门时候,就是鲜血淋漓,开膛破肚般的地狱景象……吗?
不。
“砰!”
向来都是刚刚好,一枚弹头洞穿又顺便搅碎罪犯的持刀手,强烈的剧痛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在压迫他放声嘶吼。
而那位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呢?倒在地上,像是个睡美人,但没有半点波澜的胸口,毫无血色的嘴唇,让手指靠近去,也没有鼻息。
“死了?”
“休克。”
矢车菊摇摇头,还有属于正常人的温度,可墨菲斯托好像说得并非是这位大小姐,刚刚还在嘶吼的声音已然静谧,看过去,那只是一具口吐白沫的尸体。
现场唯一的两位活人又默默对视,内心的盘算与计划都浮在眼神中。
调虎离山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二人间也不存在如何如何的信息差,硬要说的话,就是体型与声音,只有矢车菊很清楚这位服毒自杀的罪犯声音与“纳贝流士”一模一样,身材形似。
扭头,奔跑,没有给出任何指令,感到极度疑惑与不安的墨菲斯托迅速伸出手,电流,拍打,瞬间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甚至力道过大将整只未完全修复的手折去了另一头。
发现了什么,暂时还不能走,但心切的矢车菊已经听到丝丝风声,她必须立即赶到现场,请原谅这份怒意。
“呼哈,呼哈,呼呵……”
几十步,咔咔咔,通向大厅的后门把手居然死锁,再不能犹豫,摸出枪,拨动保险。
“砰,砰,砰!”
已经没必要去关心什么,不是说她善良到要周全所有生命,不是说她闲到要管住所有人的手脚,嘈杂的声音是令人恶心的,只是这份莫名安静下来的答案,着实太难不引人深究。
扑面而来,浓浓的血腥味,就跟平常坐游轮出行那样,只是大海换成新鲜的血液,鱼儿钓上甲板的海水换成血液,“啪叽”,一节小臂自头顶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