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荷花扫了一眼周围,凑近鹿呦呦耳边小声提醒。
“呦呦,人不犯我们,我们不犯人,清水县那姓黄的敢派人来粮铺找茬,那我们就让他彻底黄了。”
鹿金重重点头,“对,让他黄了。”他家好不容易有粮铺,虽然不赚什么钱,但也不能让外人来找茬。
哼,真当他鹿家人好欺负不成?
鹿画画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压低声音吼道:“干他娘的!”
“你这孩子。”鹿福板着脸,轻轻拍了一下五闺女的脑袋,“姑娘家家不能说脏话,记住没?”
鹿画画嘿嘿一笑,“知道了。”
以后说脏话得背着家里人。
哎,这不是气氛烘托到这里了嘛,她一时没忍住脾气而已。
鹿呦呦嘴角直抽抽。
貌似她的家人比她更乐衷于抄家。
“爷爷,爹娘、五姐,这事急不得,黄帅是清水县县令的小舅子,总不能抄了他的家又去抄县令家吧!”
“这有何不可?”鹿福义正言辞,“呦呦,你可是不知,黄帅同白家一样仗着后面有人无恶不做,他名下的两家粮铺同白家一样,都是卖的高价粮。”
“我虽然没多少良心,但我有底线,绝不会像这些个畜生丧尽天良。”
“至于那韦县令,同样不是个好东西,黄帅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都是他在背后撑腰,而黄帅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口袋。”
鹿呦呦好奇不已,“爹,你怎么这么清楚清水县的事情?”
鹿福得意一笑,“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爹我虽然不务正业,但认识的人多,这些小道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厉害!”鹿呦呦竖起大拇指称赞,“爹,你不愧是我爹。”
“那可不。”鹿福得意的翘着尾巴,话音一转,“呦呦,咱们啥时候去清水县?”
他都等不及抄家了。
鹿金几人同样神情激动,眼巴巴的看着鹿呦呦。
鹿呦呦:“……”
总感觉家人不太正常,但好像又挺正常的,毕竟她也不是正常人。
妈耶,绕口令把她自个儿绕晕了。
“咳,那个,家人们,这事先不急,在去清水县的时候,咱们先把粮铺人手的问题安置到位。”
鹿家人瞬间蔫了。
“呦呦,我已经写信让我道上的兄弟去挑选会手脚功夫的人了,算算时间,估摸着还有两天人手才到位。”
鹿呦呦颔首,“那就先等几天再说,清水县那边我们毕竟不了解,去到那边后,估摸着一天两天是办不完事情的。”
鹿金附和点头,“老六这话说的不假,虽说你们父女三个能打,但打完又抄家之后呢,让谁来当新县令?又让谁负责管理抄家得来的铺子田产?”
“这……”
一家四口瞬间麻爪了。
他们好像把事情想得太顺利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一点没错,对比之下,老爷子可比鹿呦呦他们聪明多了。
鹿呦呦虚心请教,“爷爷,那我们如今该如何做?”
“当然是培养得力的心腹手下,掌权人,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来做,这不得累死。”
鹿金慢悠悠的摸着白胡子,嘴角噙着智慧的笑,呃,笑得像只老狐狸。
鹿呦呦叹气,又是人手。
可关键是她手上除了家里人外,目前无人可用,她也不敢轻信其他人。
就连封清翊和封铭阳,她到现在都是防着的。
家里人?
鹿呦呦心虚的眨了眨眼,“那个啥,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还有两个姐姐哈。”
鹿家人:“……”
给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鹿金笑呵呵的拍了拍鹿呦呦的脑袋,“老六啊,难为你还想得起你两个姐姐,你三姐……算了,她就是个立不起来的,老头子我都不想多说。”
“你四姐嘛……”
“嗯,她倒是个聪明泼辣的,一个人能单挑整个婆家人,成亲到现在,婆家人都被她整得服服帖帖的,谁也不敢说她半句不是。”
“四姐厉害,咱们女人就该如此!”鹿呦呦就喜欢这般性情的姐姐,至于三姐,她不好多评。
孙荷花眸色复杂,“可不,这世道女人活着本就不易,夫家是个好相与的那还好,但要是遇到你三姐那样的婆家,自己要是不立起来,迟早有一天会被压榨的毛都不剩。”
哎,三闺女还没出嫁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偏的像中邪一样,非嫁姓周的那玩意儿。
公婆好吃懒做,尖酸刻薄,就逮着她可劲的欺负。
想当初,全家人都不同意她的婚事,但她非要嫁。
就像失了神智一样,宁愿同家里人断绝关系也要追求她的真爱,真真是伤透了全家人的心。
这不,自成婚以后到现在,除了前三年会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探亲一趟,后来便再也没回过娘家了。
她爹好几次去看她,见她日子过得不好,想把她们母女三人带回娘家,但都被拒绝了。
甚至放言:“爹,我生是鹿家人,死是周家魂,我既已嫁进周家,便是周家妇,在周郎还未归家之时,我是绝不会回娘家的。”
那天,差点儿把她爹气吐血。
后来,鹿家便再也没管她们母女三人,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孙荷花心口有些难受,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她如何不在意?
“呦呦,你四姐正好嫁在清水县,她是个厉害的,同你四姐夫在县里开了一家杂货铺,若是需要人手的话,大可以找他们夫妻俩帮忙。”
四闺女夫妻俩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好的娘,我记住了。”鹿呦呦看着自家娘情绪有些低落,想了想试探性说道:“娘,粮铺都开张好几日了,但没见三姐来买粮食,要不,我跟五姐带着几十斤粮食去看看她们?”
孙荷花眸色一亮。
忙扭头看向鹿金父子俩。
鹿金叹了口气,“罢了,自家人当然得自己护着,指望老三的公婆,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出来。”
鹿福皱着眉头,对于这个三女儿,他是真的有些心寒。
换做旁人,他早就不理会了。
孙荷花抿了抿唇,扯着鹿福的袖子劝道:“当家的,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就让呦呦姐妹俩去看看老三,我这心头,始终有些不安。”
“行行行,去看去看。”
鹿福顺着梯子往下爬,他这当爹的,还是要面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