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魂神坛之上,万火焚天,魂塔震荡,第八魂灯归位之后,整个天灵山的上空都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仰头望着那座已经点燃八魂的神魂巨塔,眸中充满震撼与不安。
“他……真的走到了第九魂灯?”丹无涯低语,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敬畏,“此路为禁,魂塔九转,从无前例。”
尹星月神色凝重,衣袂猎猎作响,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张无尘的背影,眸中却有一丝莫名的不安在缓缓扩散。
“张无尘,你若强闯此魂……便再无回头路了。”
张无尘站在丹魂神坛最核心处,魂塔烈焰在他背后熊熊燃烧,八道魂火齐鸣,不断震荡他魂海最深处。
在他面前,第九魂灯悄然亮起,却不似先前的魂灯那般温和,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深紫色,仿佛来自另一片维度的黑暗。
九魂未点,劫难先至。
张无尘心神微沉,他知道,第九魂灯不同于前八,这不只是情绪、执念、过往红颜的试炼,而是——来自他灵魂根本的“灭魂劫”。
轰隆!
丹魂神坛忽然一震,天空浮现一道巨大裂缝,那是空间在魂火压迫下被生生烧穿,一座通体黝黑、布满星纹的古门从天而降,缓缓浮现于天地之间。
“那是……”
“幻灭之门!”
赫天古瞳孔剧缩,脱口而出:“据传,唯有踏入九魂领域,才会唤醒幻灭之门,那是传说中神魔初开、魂火之源的入口!”
“也是所有九魂试炼者最终堕落的归宿!”
张无尘望着那座缓缓打开的古门,只觉脑海中无数道声音在耳畔低语,那是无数已陨神魂的残念,在门后呼唤着他:
“来吧……来见你真正的自己……”
“你的道,不过是一场笑话。”
“你守护的人,终会因你而毁灭。”
张无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灵魂的颤栗,猛然一步踏入幻灭之门!
轰——!
天地为之一颤,魂塔上八道魂火骤然熄灭,只剩第九魂灯独燃!
他仿佛踏入了一座无尽死境,眼前没有光明,只有一片血红大地,尸骨遍野,丹炉倾覆,神魂破灭。
这里,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未来。
“你终于来了。”
一道人影自血海中缓缓走出,那人与他面容相同,气息却冰冷漠然。
“你……又是何人?”张无尘低声问。
那人微笑:“我是你的未来,是你在成帝之后,会踏出的第一步——毁灭。”
“你以七情为柱,炼魂为基,吞魔魂、铸神火,看似无敌,实则早已失了本心。”
“你为红颜炼塔,可曾问过她们是否愿将一生魂火困于你道基?”
“你为复仇屠宗,可曾想过你所斩之人,也是他人至亲?”
“你说修道,却早已忘了道为何物。”
每一句话都如雷霆重击,张无尘神魂剧震,口中溢血,步伐踉跄。
可他却缓缓直起腰身,眼神越发坚定。
“你说的都对。”
“我确实不完美,甚至……自私。”
“但我有我之道!”
“我从未强迫任何一位红颜为我筑魂塔,她们之魂,自愿为我而归。”
“我斩敌,为的是不再让任何一个亲人、挚爱如我一般血染天命。”
“我修之道,非清静无为之道,而是——以身燃火、逆天而行之道!”
张无尘怒吼,魂塔在虚空再燃,八魂之火逆流而上,与那第九魂灯轰然交汇!
“你不是未来的我!”
“你是我心中最深的畏惧!”
“从今天开始,我斩尽一切心魔,不为成帝——只为守道!”
刹那间,一枚丹印虚影于他魂海之中升腾,那是由九魂之火凝聚的“丹魂帝印”!
幻灭之门瞬间爆裂!
张无尘从火焰中踏出,背后浮现神魔之影、九轮魂焰、万象归一!
尹星月瞳孔紧缩,喃喃道:“他……真的……渡过去了……”
赫天古激动得跪地长拜:“恭迎……丹帝!”
远方八宗震动,幽离神色剧变,手中血阵骤然崩碎!
张无尘缓缓抬头,望向血魂祭坛的方向,淡淡一语:
“幽离——我来了。”
丹魂神坛再度沸腾,神魔火焰宛若九天坠落,照耀万域,亿万魂灵在那一瞬间为之一颤,苍穹深处,一道古老的意志悄然苏醒。那是属于真正丹帝的气息,也是远古神魔时代未竟的轮回。
张无尘站立虚空,周身九魂旋转,魂塔中隐约传出古老钟鸣,他的身影,在那光芒之中,宛如天道重铸,一步一印,踏入从未有人踏入的“魂塔第十境”前沿——
魂塔之外,七宗长老齐聚,诸多神魂境强者此刻皆不由跪地,心神敬畏莫名,他们明白,从今往后,这个青年将不再只是丹道的传承者,而是丹道的重铸者,是魂塔万年来第一位真正踏入“九魂圆满”的天骄。
一缕赤发飞舞天外,一道清冷倩影悄然出现,她站在无数魂火之外,静静望着张无尘,神情复杂如烟。
“师尊……”她轻唤一声。
张无尘转身,目光穿透无数火焰,望见了她——
“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