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玉笑容满面，把两斤野果递给顾客，看见表姐她们走回来，问：“你们逛完了？”
温知宁点头，“逛完一圈想回去，你们怎么说？走吗？”
角落蹲着的陆溪无精打采的，“我想回去。”
刚开始觉得摆摊新鲜，她还挺有兴致的。但是猎物卖完后，剩下的东西并不好卖。
半天也没几个人上门。
作为老大，陆溪不好意思抛下其余两人去玩。
一直守在摊位旁，好无聊。
大宵叹气，“那就回去。”
作为上任老大，他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却非常要强的妹妹没办法。
不管是让出“老大”之位，还是一起上山打猎，只能依着她。
陆溪立刻起身收摊，动作麻利的把剩下的货物和秤杆收起来，
“走走走。”
……
初夏的春城，温度不高不低，气候适宜。
一行人走在回营的路上，比来时多了个侯学义。
韩冬玲躲着他的纠缠，去路边折了一束花，开始编花环。
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唱了一会独角戏的侯学义非常尴尬，只好掉头和两个少年聊天，得知两人昨天去山上打猎，张口就是说教，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稳重，遇到危险怎么办？那山上可是有毒虫毒蛇的……”
陆溪受不住的跑到前边，平时上课要忍受侯老师的唠叨，放假了竟然还是躲不开。
“我们没去深山，就在外围转悠。”杜成玉试图辩解。
“那也不行，外围也危险啊，你们怎么能抱着侥幸心理呢，要是出事就晚了……”
杜成玉闭嘴，算了，随便侯老师说吧。
反正没人听。
韩冬玲编好了一个花环，“小柔，这个送给你，我来帮你戴上。”
“谢谢韩老师。”
徐小柔心不在焉的回应，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身后，听着侯老师的声音。
侯老师真负责。
韩冬玲继续编花环，渐渐地，每个女孩子头上都戴了一个。
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人比花娇，路上遇见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冬玲姐，你还挺心灵手巧的。”温知宁道。
陆溪摇晃着脑袋，头上的黄色小花跟着晃悠，“漂亮又结实，谢谢韩老师呀。”
路过一条小溪，她拿着没卖出去的野果过去清洗，回来分给众人：
“走累了没？吃果子解解渴。”
“表姐，韩老师，多拿几个。”
温知宁拿走两个，“小溪，我忘了问你了，你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陆溪垮下脸，“考的挺好。”
韩冬玲对她的态度感到奇怪，“那还不高兴呀？”
温知宁抿嘴忍笑，猜到了原因。
果然，就听陆溪说：“唉，一言难尽。”
“因为一些原因，”带人打谭大江来着，
她说：“我期末那段时间被关在家学习，然后这次成绩提高不少。我爸妈认为之前都是我贪玩，决定以后认真管我。”
“哈哈哈。”
几人被她沮丧难过的样子逗笑。
陆溪幽怨的看了眼同样开心大笑的温知宁，表姐怎么还笑呢，她是为了谁啊。
温知宁收敛笑意，“你那么聪明，每天抽出一点点时间学习，”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空隙，“肯定就能搞定啦。”
其实私心里觉得这是好事，明年恢复高考，表妹已经是初中生，学习上应该更用心。
——
营区门口。
温知宁留下等杜成玉，他们三人要算账分钱。
韩、徐、侯三人一起回家属院。
同行的人变少，侯学义总算能和心心念念的韩冬玲说上几句。
两人都是老师，他觉得可以讨论一下教育的问题。
“韩老师，我认为给学生们上课，应该结合实例……引发他们的好奇心……”
“你说得对。”
韩冬玲耐着性子敷衍，脚下步子迈的很快。
几分钟后到岔路口，和徐小柔说再见，快步离开。
徐小柔心里甜滋滋的，就剩下她和侯老师两个人。
片刻后，她鼓足勇气开口，“侯老师，我觉得你刚刚说的特别好，你能给我讲讲吗？”
本来很失落的侯学义看着她求之若渴的眼神，挺欣慰的，“好啊。”
有个认真的听众，他总算如意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喋喋不休，
“……就是这样，我到家了，徐同志，回见。”
在徐小柔恋恋不舍的目光下，侯学义意犹未尽的走进家门。
……
侯母看到儿子回来，问：“豆皮子买到了吗？”
侯学义把东西递给母亲，“当然。”
“买到就行，这豆皮炖炒凉拌都好吃，还耐放，就是贵了点。”侯母道。
侯学义不认同，“人家制作的费心费力，挺不容易，这个价钱是应该的——”
“你闭嘴，”侯母瞪着儿子，“我不想听。”
侯学义摸摸鼻子，闭上了嘴。
“成天和你爸学，就知道说说说，不学点好的。”侯母抱怨。
丈夫是政委，平时给人做思想工作，回到家也爱说教，侯学义耳濡目染，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怪不得你追不到女同志，就你这嘴，动不动讲大道理，哪个姑娘乐意和你过？”
“我这是什么命啊，嫁了个老学究，养了个小学究。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人指点，教训。”
侯学义讪讪的回屋，他觉得母亲也挺能说的。
……
杜成玉跟着表姐回家，路上蹦蹦跳跳的，温知宁好笑：“挣到钱这么开心啊？”
杜成玉重重点头，“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小小年纪，看的挺透。
“别太大意，”温知宁叮嘱，“侯老师虽然话多，但是他的话也有道理。上山小心点。”
“我知道。”
进屋后，温知宁找出碘伏和棉签，给表弟的伤口上药，“这几天尽量别沾水。”
她动作轻柔，眸光温暖，杜成玉忍不住想起了小姨。
“表姐，你真好。”
杜成玉眼神孺慕，以前小姨也这么温柔，他生病的时候，给他喂药，细心照顾他。
“温妹妹，你去哪了？”
万小春打断屋内温馨的氛围，出现在门口，“不是说好糊墙吗？”
“你从县城回来啦？这么早啊？”
温知宁把药品收进柜子，解释：“我去赶街了，才回来。”
万小春进屋，“我姐姐家不富裕，我一般不留下吃饭。”
回到宿舍，才发现温知宁不在家，自己已经来过两次了，一直没人。
她催促：“快干活吧。”
在万小春和杜成玉的帮助下，花费了半个小时，把墙壁上有缝隙的地方糊上报纸。
这些报纸还是温知宁每次去废品站，夹带信封时顺带买的。
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