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众人的喜悦尚未散去,探子突然来报:\"王朗部将李恽率两万大军,距信都不足三十里!\"
夜色笼罩的军帐内,牛油灯将冯异的影子投在沙盘上。
\"敌军虽众,但连日急行军必已疲惫。\"
他的指尖划过信都城外的滹沱河支流:\"可引河水灌其营地,再以火攻。\"
邓禹却摇头:\"隆冬时节河水冰封,如何引水?\"
冯异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布满伤痕的胸膛:\"当年磁县突围,我曾见过此等奇景——子夜时分,河面冰层受地热蒸腾,会出现暗涌。\"
他望向刘秀,目光灼灼,\"只需有人凿开冰面……\"
夜子时分,铫期带着五百死士潜入敌军营地。
月光下,河面冰层泛着诡异的幽蓝,他们抡起大锤猛砸,冰屑飞溅间,刺骨的河水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冯异率骑兵点燃枯草,火借风势,瞬间将李恽的营寨化作火海。
厮杀声中,刘秀望见冯异单骑冲入敌阵,长枪挑落李恽的头盔。
可就在李恽坠马的刹那,一支冷箭破空而来。刘秀瞳孔骤缩,大喊:\"公孙小心!\"冯异闻声侧身,箭矢擦着咽喉飞过,却在他脖颈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场血战持续到黎明,信都城下尸横遍野。
刘秀抱着昏迷的冯异冲进营帐,看着军医为他包扎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冯异悠悠转醒,他才松了口气:\"公孙,你若有闪失,我……\"
\"为主公效命,万死不辞。\"冯异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突然指向帐外,\"看,天亮了。\"
刘秀掀帘望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百姓们提着热粥涌入营地。
寒风依旧凛冽,但刘秀的心中却燃起熊熊烈火。
他想起白衣老翁的指点,望向远方苍茫大地,终于明白所谓\"福地\",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与志同道合者并肩同行的信念。
信都一战,刘秀瞬间信心爆棚。
马上宣布:拜任光为左大将军,封武成侯。拜邳彤为右大将军,继续担任和戎太守。然后又拜李度,万修为偏将军,封武安侯和造义候。
为了稳定自己后方大本营,刘秀任命南阳人宗广为信都县令,留守信都。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刘秀踌躇满志,准备择吉日良辰主动攻打王郎。
冯异归来,刘秀不会放过这个畅叙的机会。
虽然已经知道了上谷和渔阳的态度,但是刘秀还是希望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
“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主公,它是这么这么一回事儿。”
冯异把此前的事情叙说一遍。
当说到,冯异被吴汉掳去以后,刘秀禁不住神情着急,十分为此担心。
“公孙将军,吴汉没有难为你,没有拷打你吧,没有让你受苦吧?”
刘秀关切地问。
冯异赶紧向刘秀解释,主公,您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当讲到斩杀王岩,逼迫彭宠就范时,刘秀先是兴奋,而后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彭宠这个人能靠得住吗?”
刘秀追问。
“王岩是王郎的堂弟。王岩死在渔阳。这件事情他洗不干净。”
冯异几句话讲清楚了其中的利害。
刘秀这才放下心来。
“绿林军首领李度、万修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并且听从你的调遣?”
“这件事情,让我来禀报主公。”
恰在此时,一个白衣老道不请自来。
“是你老人家!”刘秀一看认识。此人,正是给自己指路的那位白衣老人。
“正是我老人家,把李度、万修争取过来的。”白衣老道毫不客气,还自称老人家。
冯异看着老道,似乎在哪里见过,又似乎不像。
“明明是我把李度、万修带来的,怎么这个老道却要抢功呢?”白衣老道,一句话,把冯异整的很是尴尬。
刘秀看看冯异,再看看白衣老道。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主公,不要误会,李度,万修,的确是老朽带来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白衣老道倒是不避讳,还要拉来绿林军首领李度、万修来做个证明。
“这个,有必要吗?”刘秀疑惑地看看冯异。
冯异不说话,他想看看李度、万修怎么说。
“禀报主公,李度、万修的确是白衣仙人带来的。”
李度,万修这么一说,这下冯异更加尴尬了。
冯异盯着两人,目光如电,满腹狐疑。
那意思,李度、万修,你们明明是跟随我来投靠主公的,怎么忽然又说是这个白衣老翁带来的啊?
李度、万修并不理会冯异,反而悄悄地靠近白衣仙人。
“怎么样主公,事实如此吧?”白衣道人满脸得意。
“哈哈哈……”刘秀一阵朗声大笑“好!”
“感谢老人家前番指路,今日又送我良将。”刘秀甚是聪明,他知道冯异不会说谎话,
但同时,眼前的事实也在这里放着。
“小子,说谎话也要讲究个策略啊,这个时候,你该感到无地自容了吧?”白衣仙人忽然转向冯异,脸色一沉,讥笑连连。
冯异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千年老狐狸,你分明就是来找茬儿的。
“不说话。不说话,并不代表你诚实,看我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白衣仙人说完,伸手就是一掌。
前边是挑衅,后边是欺凌。士可忍孰不可忍。
忍!
冯异刚要起身接招,念头一转,一动不动。
“老人家不得无理!”刘秀早已经看不惯白衣仙人的做法。我亲眼看着冯异带领李度、万修来投靠我的,这是事实啊!即便你和李度、万修两人有着不解的渊源,他们二人不得不屈服于你,但是你也不能欺负我的爱将,公孙将军啊!”
白衣仙人看到刘秀真的不高兴了,也就收回了手掌。
“老狐狸!你等着,我要让你现出原形!”
冯异心中这个气愤,自不必提。
其实,还有比冯异更加生气的人,他就是铫期。
前边我们一直在讲,冯异和铫期的关系,这二人,是幼年的小伙伴儿,童年时的好伙计,现在的好搭档,
有冯就有铫,有铫必有冯。
形影不离,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铫期伸了个懒腰,一个趔趄,就要倒在白衣仙人的前胸上。
白衣仙人慌忙伸手去搀扶,铫期突然猫腰,一头撞向白衣仙人的小腹儿。
“嗯哼,有意思。”
白衣仙人已经知晓一切,心里想道:“你这个兔崽子,使诈啊。想要陷害我老人家?”
白衣仙人风摆杨柳,身体向后一倾,然后猛然前移,顺势提起膝盖,就要对铫期下狠手。
在场的人都是高手,谁都看得明白。
这要让膝盖撞上,铫期不死也要残了。
两个人的动作,看似不经意,但是实际上却都,稳、准、狠、辣。
冯异想要出手拦截,已经来不及了。他中间还隔着刘秀,正所谓的鞭长莫及。
冯异掏出飞蝗石,就要打出去。
刘秀看得明白,如果冯异这一石头打出,白衣仙人必然受伤,那样一来,将会引出什么样后果,还不好说。
无奈,刘秀只好自己出手解围了。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动手。
李度、万修瞬间把白衣仙人,架起来,拉到了一旁。
白衣仙人的招式瞬间,完全被化解。
眼前的形势,让铫期大为感动,他急忙顺势倒地,化解了尴尬。似乎他刚才不是故意所为,而是实实在在收不住身体而已。
“感谢仙长刚才出手相搀。”
铫期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向白衣仙长施礼。
“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底子好,功夫好。不错,将来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白衣仙人哈哈一笑,十分自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公,我把两个徒弟给您带来了,您就放心大胆地用吧,他们会忠心不二地跟随您,杀敌报国。”
“多谢老人家。”
刘秀站起来躬身施礼。
众人跟着起身施礼。
白衣仙人起身告辞,刘秀要送出门外。
“主公,您就不必相送了。如果您真要送的话,就让冯异,冯将军代为相送吧。”
刘秀一愣神儿,
啊,这是不打一架,不罢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