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她碾碎图纸边缘的硫磺晶,粉末在茶汤中拼出\"功高震主\"四字。
窗外忽起朔风,卷着边关童谣飘入箭楼:\"将军破胡胆,天子坐不安,马踏阴山雪,功成白骨寒\"。
五更梆子未响,关外突传苍狼哀嚎。沈惜棠踩着结冰的云梯登上北城墙,见雪原上燃起诡异的靛蓝色篝火。
冰蚕丝网撒入夜风,吸附的毒粉在琉璃镜中显形——竟是新皇御赐的\"燔石粉\",遇血可引发蛊毒暴动。
\"东家!关内马厩出事了!\"老秦的苗刀挑着半截染毒的马蹄铁奔来。沈惜棠抚过铁掌上崭新的螭吻纹,这是东宫匠作监特制的军械标记。
她突然扯断腰间禁步玉环,玛瑙珠滚入雪地裂缝,吸附起暗藏的硫磺晶链——这些晶石排列的阵型,竟与三年前扬州盐船爆炸案中的引火阵如出一辙。
晨光刺破乌云时,镇北将军的金盔出现在关楼。
沈惜棠望着他甲胄缝隙间渗出的靛蓝汗渍,突然将冰蚕丝缠上他的护腕:\"将军可知,三日前斩杀北狄左贤王时,您的血已经变成孔雀胆的颜色?\"
将军猛然掀开臂甲,暴起的青筋里游走着蛛网状毒纹。
沈惜棠的琉璃镜映出他瞳孔扩散的瞬间,关外突然响起北狄特有的牛角号——本该溃退三百里的胡马,竟如鬼魅般出现在晨雾中,马鞍上绑着的,正是璇玑商号特供的\"燔石雷\"。
\"开闸!放火龙出水!\"将军的嘶吼震落檐上冰凌。沈惜棠扳动箭楼机关,十二架改良床弩齐射,却在半空被磁石阵列吸偏方向。
她望见对崖闪过的玄色披风,萧珩正在重调北狄阵中的磁石方位。
当第一枚燔石雷在关墙炸开时,沈惜棠扯开将军的护心镜。镜背暗藏的硫磺粉遇血显形,拼出新皇御笔朱批:\"将军不死,北狄不退\"。
清明雨丝浸润着长安城的朱雀大街,青石板路在薄暮中泛着幽光。
沈惜棠立在璇玑布庄的二层轩窗后,望着街心徐徐展开的三十丈素绢——十万百姓以指血印就的\"万民幡\"正在雨中舒展,冰蚕丝织就的幡面遇水显形,渐渐勾勒出镇北将军横刀立马的轮廓。
\"东家,司礼监的缇骑过了安兴坊。\"账房老周捧着鎏金算盘的手微微发颤,盘珠上沾着的靛蓝色粉末,正是三日前从将军府流出的蛊毒残渣。
沈惜棠的明月珰突然泛起霜花,她望见幡阵外围的百姓中,有个头戴斗笠的汉子正将手伸向幡面。
冰蚕丝手套骤然绷紧,她甩出腕间缠着的璇玑帛,帛角卷住那人手腕的瞬间,藏在袖中的硫磺粉簌簌而落。
\"燔石粉遇血则燃......\"她扯断璇玑帛的暗扣,素绢在空中燃起靛蓝色火焰。
那汉子突然暴起,脖颈处蛛网状的毒纹在雨中绽开,竟与玉门关参将中的赤蝎蛊如出一辙。
子夜时分,大理寺地牢的铁链声惊起寒鸦。沈惜棠的冰蚕丝履踏过阴湿的苔藓,琉璃灯映出墙上新添的抓痕。
这是三日前发狂踏死三名百姓的疯马留下的,蹄印中残留的狼毒粉,正与她从北狄王帐缴获的蛊毒同源。
\"沈姑娘何苦蹚这浑水?\"萧珩的玄铁鞭缠住典狱长咽喉,鞭梢金螭咬碎的钥匙串里,滚出半枚螭吻纹玉珏,\"新皇要借万民幡焚尽将军声望,太子不过顺水推舟......\"
沈惜棠突然将璇玑帛覆在疯马尸首上,帛面遇蛊毒显形,竟拼出完整的驯马场密道图。
图中标注的粮草库方位,正是三日前将军嫡子押运军饷的必经之路。
五更梆子未响,驯马场突然地动山摇。沈惜棠撞开坍塌的草料库门,二十袋混着狼毒粉的军粮在雨中泛着磷光。
她扯断腰间禁步玉环,玛瑙珠滚入地缝吸附起磁石粉——这些粉末排列的阵型,竟与将军嫡子坠崖处的\"意外\"塌方完全一致。
\"东家快看!\"老秦的苗刀劈开染毒的草料,露出底下成捆的北狄狼牙箭。
箭尾缠着的素帛上,以硝石水写就的密信遇雨显形:\"将军拥兵自重,当以万民为祭\"——字迹与三年前扬州盐船案中的假密诏如出一辙。
晨光刺破雨幕时,沈惜棠立在万民幡残骸前。冰蚕丝在焦黑的幡面上游走,显形的脉络直指东宫密室。
她望着对街茶楼窗后闪过的玄色身影,突然将半枚螭吻印按在胸口——那里藏着父亲遗留的璇玑锁,锁芯转动的频率,正与将军嫡子坠崖前最后的马蹄声严丝合扣。
\"萧珩,你替太子仿造将军笔迹时......\"她挥鞭卷住茶楼飞檐,\"可曾想过这些毒箭会射向请愿的百姓?\"
茶盏碎裂的脆响中,二十名死士破窗而出。
沈惜棠的璇玑帛在雨中舒展成网,吸附的蛊毒粉在琉璃镜中拼出骇人真相:新皇赐给将军的庆功酒里,早就混入了能诱发赤蝎蛊的狼毒粉;而太子通过璇玑商号运往边关的\"军粮\",实为催化蛊毒暴发的燔石晶。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万民幡的灰烬突然泛起靛蓝色磷光。沈惜棠望着显形的\"功高震主\"四字,终于明白这场持续三年的毒局,不过是新皇与太子为焚尽镇北将军而设的祭坛。
三十万边军的忠魂,十万百姓的热血,都将在蛊毒烈焰中化作璇玑局里的劫灰。
芒种的烈日炙烤着玄武湖面,沈惜棠立在改良的勘矿船头。
船底三十六枚磁石组成的\"璇玑阵列\"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牵引绳上的冰蚕丝测深器绷得笔直——这是三年前萧珩设计的探矿机关,此刻却在碧波下感应到成片的金属震颤。
\"起网!\"她挥动缠着鲛绡的令旗,十二名船工转动青铜绞盘。湖面炸开丈许高的水柱,精铁锁链破水而出,链环上凝结的硫磺晶在日光下泛着靛蓝——正是幽州军械库失窃的\"镇北铁\"特有的淬毒痕迹。
老船工用苗刀刮开链环缝隙,刀刃突然蒙上蛛网状霜花:\"东家,这锁链浸过狼毒蛊液!\"沈惜棠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霜花遇热即融的特性,与三日前在将军祠堂发现的蛊毒如出一辙。
当船工撬开第七节链环时,沈惜棠的明月珰突然炸裂。玉髓中暗藏的冰蚕丝网倏然展开,将迸射的硫磺粉尽数吸附。
粉末在琉璃镜中显形,竟勾勒出完整的东宫地形图,图中标注的密室方位,正是三年前太子私会北狄使臣的\"听涛阁\"。
\"萧珩,你还要藏到何时?\"她挥鞭卷住对岸画舫的飞檐,玄色身影自雕花窗后闪出。
萧珩的钢鞭缠住她手腕,鞭梢金螭咬碎的玉珏里,滚出半卷泡烂的《军械图》——图中北狄样式的狼牙箭上,赫然印着璇玑商号的缠枝莲火漆。
子夜时分,湖心岛传来诡异的机括声。沈惜棠踩着冰蚕丝索滑入听涛阁密室,改良的琉璃灯映出骇人景象。
三十具铸铁狼牙箭悬于穹顶,箭尾系着的素帛上,以硝石水写就的密信正泛着磷光。她将箭簇浸入茶汤,显形的北狄文字竟与新皇的\"抗狄诏\"字字相契。
\"沈姑娘终于看透这璇玑局了?\"萧珩的玄铁剑架在她颈间,剑身映出的千手观音突然睁开百目,\"从三年前的茶马毒案开始,将军就是局中最关键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