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你说什么呢!”
她想上前说这个宫人,但脚步刚抬起,窦漪房就拦在她面前。
“雪鸢,算了,代王既然不想见我,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宫人看着窦漪房,心里不由得又把她看得更低。
还美人呢,就这样子。
别以为他听不明白,窦漪房这话是以退为进,摆足了受伤样,可实际上却是想让人可怜她。
宫人:鄙视。
雪鸢:“……”
她刚冒起的怒火无处安放,想发出来吧,但又被窦漪房压着没办法。
好吧好吧,她就姑且忍一下。
窦漪房带着雪鸢离开,等走远了,她又转头,能看到刚刚那个宫人已经别过脸不再看她们,虽然这样,但窦漪房依然觉得他们现在肯定都看不起她。
就因为没有刘恒的宠爱,他们就都如此懈怠,窦漪房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变得这般功利,但她忍不住。
忍不住的就会想如果刘恒的王后是她的话,该有多好?
可惜了。
这现在也只能想想。
窦漪房脸色难看,和雪鸢走后,殿里面的刘恒就又缠着聂慎儿。
“慎儿你可千万别误会,那什么窦美人我绝对是不会见的,我都不喜欢她,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要过来?我的心里可只有慎儿你一个人。”
刘恒说到最后就软着声调,不得不说,他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番姿态让人看着,着实是有些惊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误会了?”
慎儿轻笑,把问题就又抛给刘恒。
“好好好,慎儿没误会,是我自己想多了。”
刘恒跟哄孩子似的和她说话,得了慎儿一记白眼后,他还傻呵呵的笑。
他只要知道慎儿没误会就好,至于那什劳子的窦美人,刘恒觉得有必要对她做点什么了。
她总是没眼色的在他们面前晃悠,之前又不是没警告过,但很显然,这个人是个没脑子的人。
亏刘恒曾经觉得她是那些家人子里最聪明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是他眼瞎。
刘恒扭头就罢了窦漪房的位分,让她从美人重新成了家人子。
哦不,她甚至都不如家人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房宫女。
没错,窦漪房归来仍是回到了原点,饶是她也没想到,刘恒对她竟然能这么狠,将她的位分削了也就算了,还要再让她继续做苦力。
窦漪房冷不丁的看着自己身上宫女服,那眼眶就红得跟染了血似的没什么区别。
这些活她之前能干,但这会却是受不了。
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还想着出去找聂慎儿。
“她为什么不能帮帮我?明明我帮过她很多。”
窦漪房有些疯了。
或者换句话说,她早就疯了。
从聂慎儿出现在她的面前开始,她就已经几近疯狂。
雪鸢:“美人,你应该冷静。”
看着窦漪房那猩红的眼睛,雪鸢想劝她,可现在她的情况哪里是她能劝的,她冷静不下来。
就问慎儿的哪一次遇到危险不是她窦漪房帮的,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眉头就在那紧蹙。
不过这也不是她紧蹙不紧蹙的事了,自打她来了这杂役房,那活就多的让窦漪房喘不过来气。
之前她来的时候人还能看她是美人不多派什么活,这次代王可是特意吩咐了,吩咐她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窦宫女。
“美人,那个活要不你放着让我来吧,你也没干过这种事。”
雪鸢想关心窦漪房,但窦漪房岂能让人看扁。
她非要自己来,还推开了雪鸢想要帮她的手。
雪鸢:无话可说。
既然窦漪房不领情,她也没一定要干,就不远不近的站在那儿,看着她提着那一大桶水要往外走。
一路上跌跌撞撞,窦漪房几次都要把水洒出来,出了杂役房,可没有什么好心人会帮她,窦漪房就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低着头,即便没有人看她,她也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盯着她,盯着她准备看她出丑。
不行。
她才不会出丑。
窦漪房额角冒了汗,她又走了几步,结果一下子被路上的石子绊倒,便跌跪到了地上。
手上提着的木桶滑落,水就溅洒了一地,“哗啦哗啦”的声音听得人耳膜颤动,窦漪房看着这片狼藉,眼眶便开始泛酸。
她有抬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衣摆。
视线往上移,就又对上了聂慎儿的那张脸。
明艳张扬,一看就是被宠得很好,她的眼梢眉尾处尽是肆意,窦漪房不由得垂下眼,便有些不敢再看。
“哪里来的宫人,竟敢在王后娘娘面前都敢造次?”
聂慎儿身边能留着伺候她的都是宫里的老人,事事以她为重,说话也跟夹枪带棒似的对着窦漪房输出。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姐姐这是做了什么,竟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聂慎儿“假惺惺”的说了两句话,她嘴上叫着窦漪房“姐姐”,可实际上腰都没弯一下。
听着她说的话,窦漪房心里苦啊。
她有些羡慕聂慎儿穿得衣服,但虽然嫉妒,窦漪房还是知道一点的,知道不能在聂慎儿面前表现出来。
“慎儿,是你啊,我总算是见到你了,这些天我一直都想去找你,想跟你解释当初的事情,只是都见不到你人,所以...所以慎儿你现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可以把所有的事再重新给你讲一遍的。”
窦漪房说到后面已然是变得激动。
她不想回杂役房了。
哪怕在那里雪鸢还能帮她干点活,但那是人干的吗?
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要针对她,明明都是宫女,她干的永远要比别人多。
所以……那个针对她的人是聂慎儿吗?
窦漪房不由得将目标锁定到她身上。
如果不是聂慎儿的话,那她怎么会正好出现在她面前?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想要怀疑别人时,总是能给她找到无数理由。
就比如窦漪房现在,她一边要跟聂慎儿解释,一边又在心里腹诽。
聂慎儿:“你想见我?你想见我有那么多方式,为什么就偏偏选在这种时候呢?”
她低下头,妩媚多情的眼睛微微眯起,就笑得格外肆意。
“姐姐,你还当我是之前的聂慎儿吗?你害死了我的爹娘,又总是在我想要往上爬的时候出现,你还想跟我解释,怎么?准备解释你为什么每次都正好坏我好事吗?”
她说话直白,而每说一句,窦漪房的脸色就变得更白。
“没有……慎儿,我没有……”
她没有想坏她好事,她只是,只是想为她好。
窦漪房想说这种话,但话到嘴边,她的嗓子就跟堵住了一般根本说不出来。
她知道她完了,因为聂慎儿现在看她的眼神都跟看死人一样,她很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是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