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尧没打算理他,而是将脑袋侧往一边低着头。
她的身体僵硬的,机械的微微侧坐着。
胸腔里翻涌着难受的情绪,肩膀紧绷又轻颤。
容昼出国的这两年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一个人坚强的面对却很少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回来以后,她变得愈加爱哭了。
其实,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一刻,姜尧尧的脑袋混沌的不行。
想了想,她咬了咬唇将眼泪强行收了回去。
见到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容昼刚才还压抑的情绪瞬间一扫:“不哭了好不好?”
姜尧尧:“我没有哭。”
“没有吗?”
容昼的目光落在了她带着泪痕的脸颊。
姜尧尧嘴硬:“嗯,我想回家了。”
容昼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他坐直了身体重新启动车子。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边踩油门边打量了她一眼。
“我刚才生气是真的,那是因为……”
话到一半顿住了,片刻又听容昼轻笑:“算了,先回家。”
话音刚落,他便猛踩了一脚油门,瞬间车子便飞驰朝着前方驶去。
一路上因为刚才的争吵,车内的气氛特别紧张。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或许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姜尧尧只觉得内心慌乱无比,一路上头都僵硬地望着车窗之外。
车子到了别墅门口,刚停稳。
姜尧尧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没有等着容昼一起走,而是先行一步。
而落单的容昼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车外那道瘦小的身影,眸光深邃。
识别开别墅门的指纹解锁,姜尧尧径直走向冰箱。
里面摆放了前几日从超市采购回来的东西。
姜尧尧并没有多想,从冰箱里面拿了几罐啤酒之后便赶紧上楼。
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她总喜欢和司小洛来几口。
可惜,这会儿没办法聚在一起。
只能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发泄不开心。
当然,这一切不能让容昼发现。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姜尧尧就想好了,必须趁着容昼还没有进到别墅的时候就要将啤酒拿上楼。
所以,她一下车就跑得飞快。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迅速的将门关了起来。
顺便,落了锁。
她拿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按了一条信息:【我睡觉了。】
只要他今晚不过来找她。
喝酒的事情就不会曝光。
容昼回:【好。】
看完信息后,姜尧尧将手机很随意的扔在了床上,看到摆在小矮桌上的啤酒,她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姜尧尧将啤酒盖打开,盘膝随意地坐在了地上背靠在床板。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容昼。
那会她父母车祸去世。
一个人无依无靠。
她唯一的小姨,姜米雪刚带着年幼的她嫁进了周家。
周隼成了她名义上的哥哥。
上学的时候容昼和周隼的关系甚好,有一次因为她没有带钥匙进不去家门,刚好周家的人都不在家,保姆也出门置办物品。
她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求助周隼。
周隼向来不喜欢她,那次却是破天荒的同意了。
他让姜尧尧来学校篮球场找他。
可是,姜尧尧到了球场以后周隼对待她就像一个敌人。
甚至,好几次当着很多人的面故意将球扔到她的面前。
差点砸到她。
看到姜尧尧躲球狼狈的样子,周隼似乎心情非常愉快。
直到,周隼在一次将球故意扔往她的方向时,容昼在这个时候越过来将球拦下。
当时,这所学校是在京市里是最出名的贵族学校,到这里来上学的人非富即贵。
而容昼更是这群富二代里面数一数二的优秀生尖子生。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便是他清冷的性子。
似乎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极少笑。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看透他的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容昼却是经常从周隼的口里听到“姜尧尧”这三个字。
那几年,周家遭受的变故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周隼第一次将篮球故意扔向姜尧尧的时候,容昼就发觉了不对劲,
周隼故意将气撒到这女孩子身上。
姜尧尧孤立无援的站着,瘦瘦小小皮肤又白,穿着宽宽的校服背着大大的书包。
看上去营养不良。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眸子,清澈透亮。
于是,容昼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很自然的假装拦球将这枚球给‘截’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被他高超的球技征服纷纷站起来鼓掌。
周隼便收敛了一下。
他将钥匙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刚递到姜尧尧的手心上方时,他故意往旁边挪了挪,手心一松。
钥匙便从高处往下坠,越过姜尧尧的手直接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周隼的眼眸一沉,声线沙哑:“滚。”
姜尧尧强忍着泪水弯腰从地上将钥匙捡起来,攥紧。
“谢谢。”
言毕,她便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只是,姜尧尧认为容昼也一样,他也认同是自己是姜米雪带来周家的一个拖油瓶。
解围不过是看她可怜。
现在,姜米雪又将这个拖油瓶强行塞给了他。
想到这姜尧尧伸手揉了揉眼,随手又开了一罐啤酒。
一饮而尽。
只是。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容昼虽然开车将她送回了家,但是过去了那么久她并未听到楼下密码锁开启的声音,更别提他的脚步声。
难道他又出门了吗?
姜尧尧好奇地打开了房门,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如斯。
她又伸手按亮走廊的小灯,在楼梯口处向楼下的玄关处一望,他的拖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门口。
如她所料,他并未回家。
转念一想,她正好有宿醉的想法,他没在家反而更好。
于是转身回到房间之后,姜尧尧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顺手便又开了几瓶啤酒,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几下子就喝光了。
她的酒量一向不是太好,可又十分贪恋那微醺时带来的那种快感。
这不知不觉的一瓶一瓶的灌,没过一会儿她拿上楼的啤酒就被喝光了。
她扭开房门颤颤悠悠扶着楼梯下楼,重新打开冰箱从里面再取一些啤酒。
“酒好喝吗?”
清冷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