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安也对这答案挺满意的,毕竟他是真的想把晏青禾留在身边。
既能盯着点儿,也能培养个徒弟出来。
两全其美啊!
可没想到,澹台冥没把晏青禾给方易安,也没把他给顾澜。
而是直接把人留在了身边。
不光是顾澜和方易安,晏青禾也很意外。
还有点儿……忐忑不安。
澹台冥这种人,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里,也是他远远接触不到的阶层,如今留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很难不紧张。
但奇怪的是,澹台冥虽然把他留在身边,却半点为难他的意思都没有。
每日,都只是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儿。
比如端茶倒水。
比如扫地洗衣。
比如研磨更衣……
虽然看起来都是些十分简单的活儿,可在晏青禾看来,比让他在外面同那些士兵一起训练还要累!
这种忐忑不安、胆战心惊的感受,十分折磨人。
他总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澹台冥就会生气。
甚至会看出点什么。
但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半月后。
晏青禾正在给澹台冥研墨,看着他挥笔洒墨,很快便完成了一幅墨梅图,心底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意。
前世的他虽然学习也聪明,也时常得到老师的表扬,但这种聪明不过是在学习语数英这种基础知识上。
但是在其他的才艺上,他是半点不精通。
他记得当年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问他们都有什么才艺,有的同学拉丁舞和街舞都跳得非常好,哪怕穿着丑不拉几的校服,也能跳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有些同学写得一手好字,每年春节都摆地摊,靠写春联挣了不少钱,平时还去参加各种比赛,写得毛笔字至今都还张贴在学校的墙上。
有些同学画画很好,参加的比赛都获得了很好的名次,高一的时候就被名校预定了。
还有些同学,他们会弹钢琴,会拉二胡,会下围棋……
而最让他佩服的,是有些同学拥有好几样特长。
会一样就很酷了!
会好几样,那真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虽然有些同学家里有钱,从小就可以报各种兴趣班,但不管对于大人还是小孩儿来说,学习一样东西就可以够辛苦的了,若是能把一样东西学好那也算是很有天分了。
但若是同时学习几样,还都能学好,那便不只是天分了。
而是天才!
在晏青禾看来,澹台冥不光是出身好,还是个让人十分敬佩又崇拜的天才。
伺候澹台冥的这半个月,晏青禾算是摸清楚这个人的大概性格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自律。
卯正便起床练武,半个时辰后结束。
吃了早膳,便开始看书练字。
之后会和将士们商议要事。
商议完了,便出去查看将士们训练的情况,或者处理其他的事情。
吃完午膳,他会休息两刻钟。
醒来后,便陪外面的将士们一起训练。
之后回来处理公务。
晚膳后,继续处理公务,或者看书练字。
偶尔闲着无聊了,比如今天,就会让晏青禾在一旁研磨,然后画画。
除了练字看书画画,晏青禾还见过他弹琴。
若有人陪时,他能与方易安下棋,也能和顾澜比武。
甚至都更胜一筹。
起初晏青禾只是没路可选,便想着能巴结当朝太子也是好事,虽然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没什么前途。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澹台冥虽然如今身处边关,不得皇帝喜爱,可是他身边有文臣方易安,还有武将顾澜,手底下有着二十万的士兵,且都对他忠心耿耿!
方易安和顾澜都出身世家,而澹台冥被送来边关十三年了,仍旧对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说明他在京城还有不少的人脉和资源。
一个出身尊贵能文能武之人,还有人撑腰……怎么可能不成功?
不知不觉间,晏青禾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抱住澹台冥的粗大腿!
“想什么?”
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正在发呆的晏青禾便立马回神。
他赶忙道:“殿下这墨梅,画得是真好。”
澹台冥问他,“哪里好?”
晏青禾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老实道:“哪里都好。”
澹台冥嗤笑一声,倒也不再为难他。
同之前一样,画好的墨梅随便一扔,便搁了笔坐下歇息。
晏青禾也同往常那般,主动斟茶倒水。
但澹台冥却没有接过来,而是忽然问道:“没来这里之前,你生活在什么朝代?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不爱煮茶?”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即便淡定如晏青禾,也免不了颤了一下手中的茶杯。
他很快便稳了下来,恭敬回道:“殿下说笑了,草民之前自然是生活在大周内,生活在一个四方院子里,但至于是哪里,草民也不太清楚。”
澹台冥笑了笑,接了茶水喝了一口。
他总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让晏青禾露出马脚,却又不抓住他的错处,更不会得寸进尺继续试探。
像是猫在玩弄老鼠。
坏得很。
等晏青禾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不会再问的时候,又忽然说道:“你来孤这里伺候,也有半个月了。可这段时日孤观察你,不像是被人专心调教过的,诗词歌赋一样不懂,琴棋书画也一窍不通,连端茶倒水这般简单的活儿都粗俗得很……”
他看向全身绷紧了皮的晏青禾,继续道:“……晏义成已经穷到如今这般地步,连个像样的教导嬷嬷都请不起了吗?”
晏青禾:“……”
澹台冥托着下颚,玩味戏谑地看着他,“不如你告诉孤,你被关在那个四方院子的时候,都学了些什么?”
晏青禾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澹台冥的这些试探,都是能要命的。
他不确定澹台冥只是耍着他玩,还是装出一副玩弄人的表情,等他完全露出马脚后,将他就地斩杀。
他也赌不起。
便垂眸道:“殿下,草民学的都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只怕会脏了殿下的眼。”
“无妨。”澹台冥好似确信他什么都讲不出来,说道,“无论你做什么,孤都恕你无罪。”
“既然如此……”晏青禾抬眸道,“……那草民就得罪了。”
说罢,晏青禾便抬手摘掉了头上的簪子,墨发瞬间垂落,飘动的发丝带着浅淡的香味。
澹台冥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便见他忽然抬手,扯掉了身上的腰带。
身上的长衫便立马从他身上滑落……
澹台冥便怔了,而后怒道:“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晏青禾便忽然欺身上前,将人直接锁在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