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贾建设无奈地看着愈发失控的范金友,又望向脸色阴沉的李主任,默默为范金友担忧。
\"范金友,你说谁造假?\"
徐会真怒气冲冲地质问。
范金友见所有人都围过来了,索性不再隐瞒,反正账本迟早要面对。
他猛地拍桌,高声对徐会真说道:
\"徐会真,别跟我说废话,等着李主任找你吧。”范金友说完,担心这话不足以震慑徐会真,又补了一句:\"或者派出所的人来也说不定,你就等着吧。”
徐会真被范金友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又被他吼了几句,一时不知所措。
\"你觉得徐会真会造假吗?\"有人低声嘀咕。
\"谁知道呢。”另一人回应。
\"我觉得会真姐应该不会。”酒馆里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范金友见已成功将话题从薪资问题转向徐会真造假,心中暗喜。
但他想起账本还没改完,众人围着他又无法动手。
灵机一动,他用开除威胁那些窃窃私语的员工:\"上班不是让你们闲聊的,要不要我开除一个给你们看看?\"
范金友说完,得意地等待众人散开后继续修改账本。
他认为这些人并不会轻易害怕。
这时,一声呵斥传来:\"范金友,胡说什么!\"李主任黑着脸走进来,贾建设强忍笑意,装出严肃的表情紧跟其后。
贾建设走到徐会真身旁,对她眨了眨眼,无声说道:\"帮你来了。”随后站到李主任身后盯着范金友。
范金友正得意时,忽然听见李主任的大喝,又见他脸色阴沉地进来,立刻堆起笑脸迎上去:\"李主任,您怎么来了?请坐,请坐。”
范金友拉过椅子请李主任坐下,同时瞪了何玉梅一眼:\"愣着干啥?还不去倒水?\"
李主任摆手示意何玉梅不用倒水,转身对范金友拉来的椅子视而不见,怒斥道:\"你这样当经理的?\"
“李主任,大伙儿刚才聚在这里是因为徐会真做假账隐瞒小酒馆亏损的事,我现在就让他们回去工作。”贾建设听到这句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腹部一阵抽动。
徐会真听完后想解释,但看到贾建设摇头,只好忍住不快。
范金友说完便转身要招呼众人离开,却被徐会真打断:“你胡言乱语。”
“凭什么说是因为你不听劝才让小酒馆一直亏损?还有那些顾客,你把事情也交代清楚。”
李主任质问连连,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吼。
听范金友说徐会真做假账,李主任气得脸色铁青。
他对账目再熟悉不过了,从徐会真签完合作合同开始,他就仔细核查过所有材料,甚至派人核实了两家供货商的价格。
他怎么可能包庇徐会真?
贾建设站在李主任身后,看着范金友被问得满头大汗,心里暗自发笑,却又替他的愚蠢感到焦急。
这种亏损的理由也太荒唐了吧?
贾建设决意这次一定要揭穿范金友。
如果他以后继续生事,仅让他丢掉工作恐怕不够。
范金友浑然不知贾建设的打算,面对李主任的连环追问更是无言以对。
他瞥见李主任身边的贾建设,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挑拨的结果。
于是,他转向愤怒的李主任辩解:“李主任,您千万别只听贾建设一面之词,我可是为小酒馆付出了很多心血。”
李主任拍案而起,将一沓举报信重重摔在桌上,目光如炬地瞪向范金友,“死不认账?这些举报信,可都是实打实寄来的!怎么解释?”他冷哼一声,“莫非真像贾建设说的那样?”
李主任落座后,目光始终停留在范金友身上。
然而,范金友却垂首沉默,神情灰败,似已万念俱灰。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走到尽头,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徐会真望着范金友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怜悯。
尽管过去怨恨过他,但此刻看到他的绝望,竟生出不忍之情。
刚迈出一步准备替他求情,却被贾建设察觉。
贾建设早对徐会真的心软有所防备,此刻更是一步上前,牢牢拉住她,以严厉的眼神警告她闭嘴。
在贾建设看来,范金友连许大茂都不如。
许大茂至少还有明确的敌对目标,而范金友却恩将仇报,毫无底线。
徐会真几次挣扎未果,只得无奈退回原位。
李主任久等无果,内心满是失望。
他曾对范金友寄予厚望,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只怪自己识人不明。
稍作沉思后,他站起身,面向众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范金友,街道决定撤销你所有职务,从现在起无需再上班。”
李主任宣布决定后,又瞥了眼低头沉默的范金友,继续说道:\"鉴于你以往的贡献,不再追究其他问题。
你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范金友内心虽早有预料,但在得知不会被深究时,仍对李主任连连道谢。
直到察觉李主任面露不耐烦,才满心失落地拿起物品走出酒馆。
\"走得干脆!\"
\"活该!\"
\"早知如此,撑不了多久。”
\"没了范金友,我们工资怎么办?\"
酒馆众人目睹昔日风光无限的范金友瞬间遭罢免,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李主任见状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待众人的目光聚焦后,沉重地开口:\"同志们,这件事让我和你们一样困惑……\"
他先严厉批评了范金友,随后强调区街对酒馆的重视,鼓舞士气一番后停顿片刻,直至众人情绪好转,才宣布:\"我宣布,贾建设同志自今日起兼任酒馆公方经理。”
\"你们继续努力,我告辞了。”
李主任说完,笑着离去,留下人群注视着笑容僵住的贾建设。
十几天后
陈记绸缎庄办公室
下午三点
贾建设靠在沙发品茶,这些天几乎累弯了腰。
自从那天李主任任命他为酒馆经理后,当天便跑去恳求换人。
然而对方冷淡回应:\"你尽可在绸缎庄喝茶,只要酒馆运转正常就行。
若经营失败,连绸缎庄经理也别做了。”简短几句话便将他打发回去。
贾建设只能感慨:\"官大一级压死人。”
此后,他乖乖返回酒馆主持整顿会议。
徐会真在会上对贾建设兼任小酒馆经理一事表现出极大的喜悦,热烈表示欢迎。
其余人大多也持相同态度,仅少数例外。
随后,贾建设向街道申请了一笔临时借款,先将员工工资发放完毕。
剩余款项由徐会真用于购置一批牛栏山酒。
同时,贾建设利用空闲时间研发出特色盖浇饭及改良部分莎县小吃,将饭店转型为食堂。
渐渐地,小酒馆的经营状况逐步改善。
自前日起,每日扣除开支后已略有盈余。
为确保运营稳定,贾建设多留一日观察,发现当日盈利较前日增长数元,这才安心返回绸缎庄休憩。
徐会真曾对此行表示不解,但考虑到两人关系融洽且自己久未登门,加之陈雪茹亦常往来绸缎庄,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贾建设饮茶之余感叹,此般生活实属难得。
忽而想起年关将近,距今不足二十日,不禁想到自己已在此界度过多半年时光。
不知此处的第一场新年究竟有何不同?
与此同时,陈雪茹因临近春节,生意繁忙,连续数日连轴转,未有闲暇至小酒馆寻贾建设。
即便偶有片刻空闲前往,也免不了对其疏于绸缎庄事务的不满。
尽管如此,她深知任务艰巨,只能全力应对,内心却难掩失落。
今日午时未能进食,此刻趁着人少,匆匆赶至办公室稍作歇息。
甫一进门便瞧见贾建设陷入沉思,遂悄然走近,扑身其上,娇嗔埋怨。
\"你这个家伙,终于舍得露面了?不是在小酒馆陪着徐会真呢吧?\"
陈雪茹话音未落,就觉得不解气,一口咬向贾建设的肩膀。
\"哎哟,我的祖宗,快住口!\"
贾建设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解释,肩膀上的疼痛袭来,意识到被愤怒的小女人咬了一口,立刻求饶。
陈雪茹咬了一会儿,看他确实疼得厉害,才松开嘴,坐起身,但嘴里仍不依不饶地数落他:
\"现在知道疼了?你到底多久没来绸缎庄了?我还以为你把这里忘光了。”
贾建设自知理亏,满脸歉意。
他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有苦衷。
李主任隔三岔五往小酒馆跑,自己只能拼命整改,生怕被发现偷懒挨批。
他知道陈雪茹此刻生气,但男人嘛,哄哄就行。
可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温柔地安慰道:
\"别气了,我不是来了吗?看你累成这样,饭吃了吗?\"
\"哪有空吃东西?别说吃饭了,连上厕所都得忍着。”
听闻这话,陈雪茹开始抱怨。
但听见贾建设的关心,心中顿时暖意涌动,不再继续埋怨。
她明白贾建设的难处,只是想撒撒娇、发发小脾气罢了。
贾建设听完,笑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走到办公桌后取出一个装着海鲜砂锅粥的小网兜。
这是他特意在家做好带来的,刚才进门时见陈雪茹忙着没注意到自己,便先放在办公室,准备稍后再让她享用。
毕竟用棉布包着,放一会儿更香。
他打开饭盒递给陈雪茹,笑着说:
\"知道你还没吃,拿着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陈雪茹接过瓷羹,随着香气飘来,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作响。
她早已饥肠辘辘,顾不上其他,埋头一勺接一勺地享用起来。
贾建设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莫名涌起强烈的念头,仿佛有股力量驱使着他做些什么。
他思索片刻,嘴角扬起笑意,轻声开口:“陈……”
话音未落,却听见秦淮茹在外焦急喊道:“雪茹姐,有位客人找不到满意的布料,在店里发火呢!”
秦淮茹的声音渐近,贾建设只得苦笑着闭口,暗自叹息,“等忙完再跟她解释吧,总是好事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