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究竟哪来的勇气,我竟伸出左蹄托住了尸体的下巴,右蹄缓缓将枪尖抽了出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我面无表情,先前希望不要出现蹄抖的想法实现了,甚至我的心中都没什么激烈的反应,这对于第一次杀马的我来说太反常了。我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是因为我体内的梦魇之魂,它对杀戮这种事具有天生的亲和力,而我又刚好占据着这个身体,所以我杀起马来才会如此淡定平静。
在我左蹄离开尸体下颚的一刻,整个尸体的脑袋向下沉去,血液流落一地,我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帕,擦去了枪刃染血部分的鲜血。都说“武器饮血”,在人类世界时早就在小说中见到过这样一种说法:上乘的武器都是要用鲜血去洗,才能显出它原本的光泽;而现在,我蹄中这支纯银打造的骑士枪便印证了这种说法:现在的它的美观程度无异于一件艺术品,光泽中夹杂着鲜血的…芳香。我不想这样形容,但这是我对这气味最直接的感受,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可没觉得血液的气息像现在这样怡人,我不知是马的生理结构同人相比有区别造成的,还是由于我体质的特殊造成的。但旁边微微作呕的其他死刑犯以及身后捂着鼻子的小蝶似乎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他两边的马们都在看着他的尸体,没有任何马再出一声,我已经用行动很明白地告诉他们了:如果再有马做类似的事情,下一匹被刺穿头颅的就是他!
我没再理会他们,转过身去,对小蝶说道:
“我已经演示完了,到你了。”
“我…我?”小蝶向后退了一步,惊讶地同问。
“对啊。你该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吧?”一边回答她,我一边将骑士枪递了过去。
“啊…啊哦…没…没有忘记…”小蝶似有所想,又两步走到我的面前来,接过了骑士枪。这东西对他来说可能有些重,在接过时不仅是双蹄,而且还咬紧了牙关。看来骑士枪是不适合她的,等训练结束后应找一个对她来说恰好的武器。
“你…你要我怎样使用它…?”小蝶几乎是抬着骑士枪问我,“像你那样?我下不去蹄,而且…我没有那样大的力气。”
“那就用刺。”我比划着回答。
“刺?”小蝶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似乎被刺的是他一样,“刺…刺一下是不会死的啊…”
“那就刺两下,两下不成就三下,总会有死的时候。”我盯着她,说出了这句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被镇住的答复。
“唔…唔…”小蝶作了一次深呼吸,想反驳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我现在的表情很可怕,她必定不敢再说些什么。她缓缓地、颤抖着向死刑犯们走去。
第一排最左边的马倒霉了,我的目光跟了过去:那是一匹上了年纪的马,单从他的面部便可推断出他的年纪与史密斯婆婆相仿,若不是此情此景,我肯定要问问像他这样的老人会犯怎样的“死罪”而入狱。
小蝶靠近后,看了他几秒钟,开口问道:
“老爷爷,您…还好吧?”
我一拍额头,这怎么能行?我冲小蝶喊道:
“你在干什么?!现在不是让你当一个护士!!”
“可是…他年纪这么大了…”
“他们已经不算是马了!你就当他们是一坨肉,为非作歹的马不配称之为马!”
“你会为你的这句话付出代价的。”忽地,在我的话说完后,马群中传出这样一句话。
“你…你继续!快刺!”我装作没听见般命令命令小蝶,但其实,内心已被这句话动摇了一下,我的方寸因这句话乱了一下。
小蝶咽了口唾液,喘了三口气,闭上眼睛,两蹄向前推去… …
“唔!咳咳…咳啊…!”
枪尖进入了老年马的腹部,老年马瞪大了眼睛,痛苦的呻吟着,吟声中夹杂着咳声。小蝶选的位置很糟,腹部恰恰是能够承受最多刺击的部位,用这里训练,对小蝶或死刑犯都是一种折磨。
“啊!!!”
小蝶睁开了眼,而后,发出了比被刺马本身更大的惨叫声,与此同时,她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骑士枪。
“再刺。”我紧接着用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和气势命令道。
小蝶狰狞着表情,咬着牙刺出了第二下,相比于第一下,这次的小蝶没有尖叫,只是出枪还有些迟疑,那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已经让自己的耳朵适应了这种叫声。
第三下,地四下,第五下…
那马已经没有了气息,其他马屏住了呼吸,这匹马死的要比那中年马还痛苦,他们现在很难想象我还会有什么更残忍的手段。
而现在的小蝶也确确实实比先前有所不同了,有句不算恰当的古语我觉得可以引用一下:万事开头难,一匹马从从未杀过马到杀死第一匹马是有很大改变的,而后,第二匹、第三匹…所产生的影响远不如第一次深远。在反复的抽插时,血液溅到了小蝶的脸上,她自己却好像不知道一样,任它挂在脸上。
小蝶望向我时,她的表情坚定到冷酷,眼神也不再温和,配合着那一丝血迹,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不等我命令,她便走到了第二匹马面前。
“等一下,”我叫住了她,“刚才说我会‘付出代价’的马,是谁?”
我这样问,不单单是好奇,在刚才的情况下还能说出那样的话,不得不说还是很有胆量的,这样的吗留着总是个祸患,除非他能够变成友军… …绝不可能,现在我这样问,如果他还有承认的胆量,那我就非杀了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