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尴尬的时候,我只能选择装傻:
“什...什么宫里?你是什么意思?”
“嘿嘿...”小苹花笑了笑,“别装了,你就是来自皇宫的马,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还是匹士兵马呢!”
“哦?”听到她说是猜的,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也因此来了兴致:“说说吧,你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呢?”
小苹花见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便将蹄中的苹果放了下,十分得意地说:
“怎么样,果真被我说中了吧,我小苹花的功力可不是盖的。(这时我附和着点了点头)其实,我能做出如此推断,有三个依据。”
这样说着,她瞄了瞄我,我已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单蹄托着头,表现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见此状,她将头仰了起来,同一名将军教导一名士兵一样神气,接着说:
“第一,是因为初次见你便能作出第一判断的——你这支骑士枪。”她将蹄子向着这枪扬了扬,“一般的浪马因防身而随身带一个武器是无可厚非的——谁都有危机的时刻,一个武器就像一个贴身护卫——但骑士枪,太重了,没有哪匹浪马有这种单蹄握持的力气,况且看你这枪的材质是纯金属的,一般马就更难搬到了;但你可一直在面不改色的拎着,不能不令马怀疑,进而揣测你的来历。”小苹花正了正她的蝴蝶结——正如苹果杰克正了正她的牛仔帽——又补了一句:“皇家士兵却有此能力,而且你这骑士枪的样式也同皇家士兵的一样。”
这小家伙分析的不错,仅从第一印象就将我看得很透彻了。这仅仅是第一点,还有两点是什么呢?我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领会了我的意思,接着说:
“第二点,是你的行为举止。别看你我才相识不足半小时——当然,现在我对你可是非常熟悉——你是一匹非常规矩、礼貌的马,做事风格跟一匹浪马差太多,倒与中心城皇宫里那些高官贵族相似;想达到这样的境界,必须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下;由这一点推断,你又不是一匹普通的士兵,至少也是一名队长。”
这再次被她说中,“我”自幼便生活在宫里,虽然主意识变了,潜意识依然在我不经意时支配着我的行动,这是自然的;而她对我身份作出的推断也合乎情理,与事实相差不远。我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第三点嘛...嘻嘻...”小苹花突然看向了我,咧开了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却不再说了。
见她这副模样,我倒十分不自在,便没好气地问她:
“你这笑容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一边问,我一边看了看我的风衣,又正了正帽子,使我整匹马看上去更整洁些。
“不不,你没怎么,只是...这第三点原因就不说了吧,只是我的一个个马想法,我记心里就好...”小苹花回答,依然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笑看着我。
“没关系,说出来吧,前两条分析我可是很佩服呢。”我说,这话不假,我真的是蛮佩服的,尤其是那些推测竟出自一匹幼驹之口,更增添了我的佩服之意。
“第三点...”小苹花向餐桌旁移着,在抵到我正对面的椅子旁时,她直接坐了上去,“我认为我姐可不会喜欢上他一匹浪马。”
我听后翻了一个白眼,怎么都认为我与苹果杰克是情侣关系呢?我跟她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啊!......除了我们的名字中都有“杰克”这两个字。我向大麦克澄清过了,现在也有必要向这小家伙说一说了,我直截了当的回答:
“你姐同样不会喜欢上一匹叫做‘杰克·罗丝’的马!”
小苹花听后笑了笑:
“哦?既然你不愿谈这个话题,我们就换个话题吧。”
显然,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固执己见。但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身正不怕影斜;越解释反倒越显得我心虚,既然她提出换个话题,我从之即可。
“刚才我将枪刃抵到你后颈时,你的反应还真是从容,你不害怕么?”我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便问她。
“如果你不开口的话,我会十分害怕的;你一说话,我便认出是你,熟马间是不会互相伤害的,所以我才不怕啊。”小苹花回答。随后,她用右蹄摸了摸后颈处,“这感觉...也是第二次了呢。”
“第二次?”
“嗯。”小苹花点头,“第一次是被一个冒失的家伙弄得,居然怀疑像我这么小的马是刺客!要不是看在大公主的面子,我肯定要去向暮暮告他的状!”她愤愤的咬了咬牙,一脸气愤的样子。
“谁啊?”我问。
“闪卫。”小苹花说出这个名字时,有关他的、我所了解的所有信息,以及他的形象,全部在我的脑中显现出来了。我不由得说了一声:
“啊,是他...”
“怎么?你认识他?”小苹花听后有些兴奋的问,好像很为这一信息而激动。
“是…算是吧,”我敷衍着回答。虽说是不打不相识,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特殊,恐怕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匹犯马,形象怕是不及他在我心中的四分之一高,所以,多说无益,那就不说为妙。不等小苹花再问些什么,我便先转移了话题:
“聊聊关于你的事吧,小苹花。”
“我的事?你想听吗?”一种更为激动地光芒从她眼中闪出。幼驹就是这样,一旦注意力被转移到另一件更具吸引力的事情上,那先前关注的事很快就会被搁置一旁;现在谈到关于她自己的事情时,闪卫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当然啊,不过,我只挑最精彩的部分听。”
“说吧,想听哪个方面的?”小苹花问,情绪并没有因我的“挑”而下降。
“当然是你隶属的可爱标记童子军。”我说。说完,竟有些暗自得意:我竟记住了这有些拗口奇怪的名字。
“嘿!你真的很会问!”小苹花说,“这可是我小苹花生活中的重头戏!”
“嗯,那就详细讲讲吧。”我并不困,而且对这个“童子军”确实很感兴趣,便说。
小苹花跳下了椅子,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左蹄说:
“这里不好讲,我们去我的房间,到了那里你会听得更明白的!”
我便下了椅子,跟着她走出厨房。她早已跑了出去,于是我在走到门口时,顺蹄关了厨房的灯;这使得窗外的月光朗照在屋内,有一些月光正照在我的骑士枪上,反射光照到了小苹花的脸上,她随即闭上了眼睛,见此状,我急忙调整了骑士枪枪刃的位置。
她睁开眼睛时,说:
“你这骑士枪的材质好特殊!闪卫的那支反光效果都不及你这个。”
说完,她闭上了右眼,左眼微睁,用一种丈量的眼光看着我,又问:
“你究竟在宫中是什么地位?”
我不想让她卷进这起事件——她是局外马,而且还太小了,所以,我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说了些别的:
“嘿...我们快走吧!你不是要讲讲你的故事吗?”
小苹花眯起了眼睛,看着我蹄中骑士枪枪柄上的黑布,一边抚着下巴一边说:
“好吧...不过我倒觉得你的故事同样令马期待。”
我没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跟着她上了三楼,楼梯是纯木制的,看上去很是结实,但需要指出的是,它并非看上去那么结实,真正走在上面时,每走一步,蹄下都会传来一声闷沉的“空空”声,声音不大,但却令我为之胆颤——这会令马产生一种下一步就会踏碎楼梯、然后掉落下去的感觉;幸而楼梯不长,且到了三楼的地板又恢复了正常的、令马心安的感觉,否则,光是上楼梯都要浪费掉一段时间。
三楼的各个房间由于都是个马房间——即暮光闪闪口中的私马领地,所以门上除了开门把手外,还多了一把简易的锁,透过锁孔可以观察到屋内的情况。
小苹花的房间是正数第二间,紧邻苹果杰克的房间。
我们是一路上到三楼的,没有在二楼做停留,于是我问小苹花:
“二楼是用来干什么的?”
“储藏物品,”小苹花回答,“各种杂物,都堆积在二楼的各个房间。”
“哦。”
小苹花熟练地打开了她房间的门,没发出什么声音,我无意瞥了下苹果杰克的房门,烛光从锁孔中射出。
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