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这一下,相当于是让云芝宇停职观察,而自己得多娶一个人,以安了女帝担心自己因感情失了嫡长公主的身份职责。
不过,要娶的这个人,是她现世的弟弟啊?!
可不能变成真骨科,想想都头皮发麻,只能后续私下和徐青玉商议下假婚约了。
殊不知,时遐思此时的沉心思索,在云芝宇的眼里,俨然是另一幅解释。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又瞥到桌案的“和离书”,和刚刚自己的一番剖白,此刻或许落在公主眼里,是多么可笑又可悲。
“臣……”犹豫着开口。
时遐思闻言猛地回神,糟了,忘记了最主要的,是攻略对象啊!
四目相对,却不再是刚刚的氛围,但男人眼里清晰的情愫与挣扎,却无端让时遐思感到心口胀涩。
只得出声打断,“刚刚,驸马的一番话,本宫已知晓了,和离书本宫会撕毁,从此后,当三年婚约从未提起过,若驸马心生悔意,可再找本宫修书一封和离。”
“至于侧驸马,陛下既已下旨,本宫也只得遵旨。”
“今后半年里,驸马既不得离开朱雀殿,便随本宫如往日一般宿在寝殿即可,侧驸马,届时另行安排住处。”
“驸马还是先,疗伤吧,战场杀敌和近几日奔波,不知可有添了新伤,不得松懈治疗,可知?”
时遐思越说越感觉眼前人眼里的情绪翻涌地更加厉害,尽可能顺畅地表述完自己内心的想法。
最终,她看见了桀骜的少年将军,今夜不知第几次垂下头。
“好,臣遵旨,谢过殿下,谢妻主不休之恩。”
妻主,似乎是这个小世界里,婚后男方对女方的称呼,却莫名听得她耳热。
别过眼,“那,先疗伤罢。”
雪貂安静许久,却在此时猛地扑进旧主的怀里,蹬到了伤处,云芝宇再次没忍住喉口的咸腥,又吐了口血来,直落在时遐思抬起又没有着落的粉白指尖上。
“你这小兽!青黛!把它给带下去!一个月内不得入殿!”
时遐思指尖颤抖,没忍住第一次实实在在地发了火。
云芝宇却感觉刚刚缠绵心口难以排解的烦闷散去不少,唇角勾起,却终是失力倒下。
倒在了妻主的怀里。
昏迷前,好似又听见公主仿若当年救雪貂的发言,“快唤太医!驸马要是有事……”
后面的话语,他没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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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连月的未曾好好休息,战场厮杀、战后谋略、千里疾行、身心劳伤,云芝宇昏迷了数日。
时遐思久违感受到了焦虑的感受,可无论她怎么提问,识海里的系统平平依旧不会和她对话。
只得每日细致照顾,唤着太医反复诊疗。
与此同时,第二道婚书却急切地递进了朱雀殿。
即使再皱眉和无奈,时遐思只得接下婚书,等待着第二场婚事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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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十五年五月初一,朱雀殿迎来了和正月十五一致的大喜之日。
一模一样的礼节和盛大,时遐思却仍沉浸在梳妆后迈出殿门时,听到的“驸马终于醒了!”。
可惜,她必须要按着流程出门,不是她故意想虐攻略对象的。
人在皇家,身不由己。
整整一个白日的仪式全部结束,只剩时遐思和徐青玉二人,一坐一立,在朱雀殿的偏殿内。
即使是偏殿,也与寝殿没太大差别,豪华和面积都是一致的。
时遐思看着过分精致和秀气的现世弟弟,看着看着,竟有些莫名的眼热,垂眸片刻后开口,“青玉,本宫待你只如弟弟,婚事为陛下所定,本宫不会要求你我二人尽责,如青玉哪日遇到了欢喜的贵女,大可找本宫修和离书,可会气恼本宫此番言论?”
时遐思努力着维持神情,流畅讲完,抬眼对上那双熟悉又含笑的眸,心下微动。
只听见他说,“微臣明白,殿下此番言论也是微臣心中所想,微臣乃丞相次子,前半生暂未有女男之情的想法,但注定不可能不被安排婚姻,那日见到了殿下,就已猜到今日的情形。所幸,微臣和殿下想法一致。但,明面上,请允许微臣冒犯,喊殿下一声妻主,可好?”
像溪水一样缓缓流过山涧,温润了不少时遐思心中的烦闷。
“好,自然可以,今夜可能得先做场戏,本宫睡在屏风后的榻上即可,半个时辰后,青玉记得唤青黛叫一次水,就睡下罢。今日,也过分疲惫了。”
“微臣遵命,只是殿下体弱,还是由微臣睡在榻上吧。”
时遐思拒绝的话,在对上那张脸后,也不觉住了口,只点了点头。
“那,本宫准备洗漱歇息了,青玉也早点歇息罢。”
夜里,一直守在偏殿门口的青黛听到了侧驸马的叫水吩咐,忙不迭应声忙碌。
却未曾留意到,远处屋檐阴影下的一名男子。
披着轻薄的披风,只着一件里衣,捂着心口,神色苍白。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剖白的那刻,自以为可以接受心爱之人枕侧有他人,原来是这般不情不愿与心痛。
“思思,我该怎么办?”
回应他的只有偏殿再一次的开门关门,此后偏殿再无了动静。
天边泛白后,才恍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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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性的五更天醒来,时遐思摸了摸身侧,却空无一人,这才恍惚睁眼,今日是自己娶侧驸马的第二日。
侧驸马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早已醒来离开了偏殿。
时遐思这才感觉奇怪尴尬的氛围消散,唤来青黛,更衣洗漱后,迅速赶往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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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如何了?”
时遐思一进殿内,就看见云芝宇面色苍白得过分厉害,明明太医说,如果昨日能醒来,就已无碍了。
这个庸医。
时遐思立马再次呼唤,“青黛!唤太医来!”
“不用……”却听见一声细若游丝般的打断。
她顾不得已领了令去找太医的青黛,连忙提裙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