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打断老太爷埋怨的话,说:“阿明,先别说了,让你二哥进屋歇着,外面太热了,你二哥可能中暑了。”
老太爷一听太爷爷中暑了,赶紧和刘福扶起太爷爷,老太爷背上太爷爷就往屋里走。
刘福看着还待在那里的大太爷说:“大哥,不怪你,是阿清的身体太差了。我们先进屋,我慢慢跟你说。”
二人一进东屋,他们就看到太爷爷在炕上躺着,老太爷,在给他喂水。
刘福也熟练的给太爷爷洗冷毛巾擦脸,然后又找来蒲扇给他扇风散热。
太爷爷喝了水,又降了温,舒服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刘福检查了一下太爷爷没发烧,只是虚弱的睡着了,也放心下来。
刘福对老太爷说:“阿明,你二哥身体不好,你别在闹了,等他醒了,我们再好好说,行不?”
老太爷看着睡着的太爷爷,轻声说:“好。”他何尝不知道太爷爷是为了他好,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他二哥为了他受更多的苦。
吃了三十几年的糖,难道接下来的几十年就得吃无尽的苦吗?
刘福看着老太爷一眼不错的看着太爷爷,叹口气道:“你在这照顾你二哥,我和大哥去那屋说说话,有什么事儿就喊我们。”
老太爷说:“好。”
两人刚到西屋,大太爷就迫不及待的问:“阿清怎么回事儿?身体怎么差成这样?我端午回来的时候还不这样。”
刘福看着大太爷问:“爹都跟你说了吧?”
大太爷知道刘福指的是什么,神情低落的苦笑说:“说了,不然我也不会非要追着他打。”
刘福说:“好,你既然知道了,我就从头到尾都跟你说说吧。”
“那年‘斗地主’,斗得可凶了,在这个村里,除了王善才,就数我们家了。王善才和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不在家,阿清不可能让爹来当这个地主,就联合村长,在那之前就把家分了,还把两个孩子送到了你那里。”
“他把我当长工赶出去了,还把家产的大头都算到他自己身上,把阿明也分了出去,连户籍都分了,就连爹娘都单分一户。现在爹娘的户籍都单着呢,他是不想连累任何人。”
“后来他这一脉就成了地主,与我们都没有关系。”
听到这大太爷哽咽的说:“这些都应该是我做的,阿清受委屈了。”
刘福接着说:“咱家在村里口碑好,审判的时候村里受过恩惠的人都为阿清求情,这才判了个陪观。”
“接下来一年里,只要是镇上有游行,处决犯人就得拉出去陪观,我还记得他第一次看杀人,就是王善才那两个儿子被处决的时候,他回来的时候,被吓得脸色惨白,腿都软了,还强撑着安慰家里人的样子——”
刘福说到这儿,声音都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大太爷早就心疼的泪流满面了。
刘福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时间久了,看得死人多了,他应该也习惯了吧,每次回来除了脸色不太好也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