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捏了捏眉心，镜片后那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在思索什么。
他从不允许沐慕穿露肤度高的衣服，基本都是西装套装，或者衬衫和过膝盖的长裙，职业又干练，符合行业形象。
即使如此，这群男人还是像豺狼虎豹一样对沐慕虎视眈眈。
沐慕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高跟鞋也是他送的。
怎么能穿着他送的高跟鞋走向别的男人？
沐慕以为自己可以接案子了，她很有兴趣，“真的吗？我去当辩护律师而不是打杂？”
下一秒，江朝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沐慕头上，“不能。”
“为什么？”沐慕转过身，她瞪了江朝一眼。
每次有机会去学习，江朝一定会阻止她，她迄今为止都没有以律师的身份进入法庭。
江朝分明是针对她，拿她当软柿子捏。
江朝食指轻轻把眼镜推上去，“你不是挂牌律师，没资格。”
“你——”沐慕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我去工作了。”
她的确不是天权律所的律师，只通过了法考，律师职业资格证也有，但是天权的门槛是有三年五大红圈所工作经验的律师才是入职门槛。
沐慕推开门出去了。
言秘书终于松了口气，“江律，你找个机会带沐助理去一趟法庭吧！她一直没去过。”
虽然他同意江朝的说法。宋子豪让沐慕当他的辩护律师，绝对不是因为沐慕的工作能力，沐慕连实习律师都算不上，怎么负责命案的辩护？江朝肯定是因为这一点拒绝，但是他绷着脸，沐慕可不一定能想到这方面。
“言秘书你很闲吗？”江朝透过镜片看着言秘书，冷光穿过玻璃。
言秘书夹着尾巴走了。
沐慕好不容易把昨天落下的工作补了起来，她浑身酸困，去茶水间打水摸鱼。
天权律所的茶水间很大，有很多小隔间，放着柔软的皮质沙发，供员工们午休。
沐慕在茶台旁坐着。
走廊里传来几个女人八卦的声音，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向落地窗边的小茶几移动过去。
“我早就跟你说过沐慕不是一个好东西，能做江总三年助理，还有人家的家门钥匙，你觉得她能是什么好人吗？”
“可是江总的病只有沐慕能治啊！”
“她不就是治病的时候趁机上位吗？江总发病的时候谁都不能靠近，只有她能靠近，谁知道她对江总做什么？”
“有道理啊！不过她真的挺贱的，人家江律的未婚妻明明是沐欣悦，怎么连自己亲妹妹的老公也抢啊！”
“当然是因为江总有钱啊！床上这么卖力，把江总迷得神魂颠倒，不然怎么给她那个脑残弟弟赚钱治病？”
“看她穿的那些衣服，看起来没漏什么，其实还不是能放大她的身材，你见过她穿宽松的衣服吗？”
沐慕拿着手里那杯滚烫的水径直走向落地窗旁边的茶几。
沐慕的声音格外响亮，她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两个女人旁边，“律师和总裁助理应该穿宽松的衣服来吗？”
短头发的女人吓得说话结结巴巴，“沐……助理。”
对面一头棕色头发的女人瞪了沐慕一眼，“公司哪条规定规定了来上班不能穿宽松的衣服？”
“你说的宽松的衣服难道是你上周三穿的那件上边oversize，下边裤子失踪的半袖？”沐慕一边说，一边举着手机，把手机里的照片怼到女人面前。
棕色头发的女人挺直了背，“沐慕，你要是想巴结江总就巴结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又不挡你的道，还拍我的照片，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好可惜，这张照片是上边的领导发给言秘书的，江律还没看到照片就被点名批评了。”沐慕两根手指夹着手机转了一圈，手机被她牢牢地握在手里。
棕色头发女人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沐慕，你别以为上了江总的床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很快就会被踹了，被赶出京城。”
“在我离开京城之前，告诉你三个秘密。”沐慕勾了勾手指，她胳膊搭在女人肩膀上。
“第一，江总家没有钥匙，因为他把钥匙扔了。第二，沐欣悦不是我的亲妹妹。第三——”
沐慕的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短头发女人急促地吞咽口水，她听说过沐慕的事迹，用语言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武力解决。
话未说完，江朝两只手插在兜里站在斜对面的白墙后边，他声音低沉又有威慑力，“都很闲吗？”
三人都像是惊弓之鸟站了起来。
棕色头发女人拽着沐慕的胳膊，她起身的时候突然像茶几上摔去。
“啊！”女人胳膊磕在玻璃茶几上，惨叫声在整个楼层里回荡。
沐慕还没开口，女人便抽泣着抬起头，“沐助理，你……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你，都是我的错，我也只是关心江总，是我说错话了。”
沐慕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站在原地，她抽出自己的胳膊，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想不到律所里有这么多神经病，怎么跟沐欣悦似的？是不是都报了沐欣悦的绿茶课程？
江朝清了清嗓子，“沐助理。”
他眼神示意沐慕到他身边站着。
女人一只手撑着茶几，拼命给旁边短发女人使眼色，她矫揉造作地控诉沐慕，“江总您不用惩罚沐助理的，虽然沐助理在公司什么都不做，但是她能治好您的病就是我们每个人最感谢的。”
沐慕攥紧了拳头。
她拳头又痒了。
什么叫她什么都不做？她一直在打杂啊！她做了多少工作啊！
一旁看热闹的几个男律师也围了过来，“周律师，你说什么呢！江总是我们公司最赏罚分明的人！你说这种话就是瞧不起江总。”
“是啊是啊！何况沐助理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另一个律师也趁机为难沐慕。
江朝骑虎难下，他喉结动了动。
沐慕知道江朝骑虎难下，但是她实在不想背锅，更不想在律所背锅。
她往前迈了一步，“对不起啊周律师，下午我就写一个手写的道歉信发到公司大群里。”
再配上监控视频，简直完美。
说完沐慕转头就走，江朝也跟着沐慕走了。
女人还以为自己赢了，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言秘书走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周律，有空去进修演技，太蹩脚了，律所不需要演员。”
女人浑身发抖，打了个寒颤。
沐慕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前脚走进去，后脚就被江朝拽进了办公室。
沐慕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她恶狠狠地盯着江朝，“江律！放开我，没听到吗？我可是靠着穿紧身衣在床上变着花的表现才走到今天的！我配不上你！”
江朝没见过猫炸毛的样子，但他确信，猫炸毛应该就是沐慕现在这个模样。
“我不认可。”江朝两只手护在沐慕的肩头，“沐助理在床上的表现很统一。”
紧身衣……说起紧身衣……未尝不可尝试？
沐慕的脸“唰”地一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