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州捏着龙头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发白,手背往上攀爬的青筋不断暴起抽动。
他努力压抑着情绪。
“快,快将这些转给纤纤看,再跟她讲,下午有人偷偷闯了进来。”
之前被他隐瞒下来的事情,就这么突兀的暴露在夏纤纤的面前。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在小院儿门前儿响起,夏纤纤捧着碗的手一顿。
“这是?”
门外的拍门声还在不断催促着。
此时天光昏暗,轮胎的转动不断的带起地上的黄泥,湿哒哒的,又黏腻腻。这触感,仿佛是某种阴冷的黏腻的动物,好不容易窥攀附上了猎物,便牢牢抓住不放,恶意十足。
孟文州一边快速的往回赶,一面在脑海里模拟出种种情景,试图找出个最为完美的对策。
必须得赶在他们前面……
东西的藏匿是没有万无一失的。
该怎么办呢?
孟文州不断思考着可破之法。
既然这样,那不如……
此时,孟文州已冷静不少,他在心里暗自呼唤起系统。
“系统,东西暂存到你那里吧。”
【叮!】
【很抱歉,该项功能暂时无法开通!】
“不行,这人马上要来了,这个功能你必须想办法给我开通了!”
夏纤纤指着系统面板要求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系统行也好,不行也罢,都得想办法给她把事情办了,不然大家都玩完了。
【宿主……】
夏纤纤冷哼了声:“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什么情况你清楚的很,别伸着伸着,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说完这些,她整个人也平静下来,心里暗自忖附着系统的底线。
山脚下很静,平日里有个什么声响动静,他们这住着的几乎都能听见。离家还有一个田坎了,嘈杂的声音从由远及近的传来,孟文州心下一沉,又急急的抬眼看了下屏幕。
是李婶儿?
“哎哟,怎么这么热闹呢。刚好你们人多,来家里帮我修补修补屋顶,昨天这雨下的,我家儿就跟别人说的水帘洞似的,漏的不行。”
李婶儿话都没说完,就着急的将人往自家扯,这可都是干活的劳力啊!
“李婶儿,我们今天来是有事儿的,你家的屋顶等报到村里,再派人过来啊。”
田会计扯起自己衣角就往后退,嘴里还不断说着推脱的话。
“怎么,我这个就不是正事了,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说完,李婶儿就拍起手哭喊着:“呀哟喂,快来看啊,这干部欺负人了,乡里乡亲的修个屋顶还要打报告啊!”
“李婶儿、李婶儿,别喊了。”
“这样,我们明天白天就过来休,现在天都要黑了,事儿也没法做啊。”
田会计被李婶儿吵的头疼,有兼丢人,只能低声好气的劝了起来,以求得个安宁。
“田会计,还不快走,你也说了,这天都要黑了啊。”
旁边这个眼生的小伙儿一点不惯着,直接出声催促着,看他神情,这李婶儿要是再不放,可真就不客气了。
“哟,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啊。李婶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婶儿的拉扯给孟文州留出不少追赶的时间。
他好似从泥巴堆里爬出来一样,身上到处都是泥点子,头发上都耷拉的不少,脚下的车子更是脏的不行,看着就像是泥塑的一样。
这位面生的小伙子却是咧着嘴笑了出来,眼睛直直的盯向孟文州,眼神里充满了恶意和对猎物的戏弄。
“回来了?那正好啊,请我们进去吧。”
语气轻蔑又傲慢。
“你这话可真是没个道理了,我又不认识你,这大晚上的跑别人家里,可是不妥吧。”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有人举报你私藏东西,家里存着来路不明的物件,麻溜的带路吧。”
小伙儿这种缺德事儿做的多,人味儿早就没了,只剩下这一张皮披到外头在。
听说这人前段日子还得了表彰,他更是兴奋,英雄的脸皮揭下来踩可是他最喜欢干的事儿!
“这、州子,有人来举报了,这流程我们得走一走。”
毕竟是同村,田会计的话终归是要委婉些的,但意思还是一个样儿。他也只是个小会计,真有什么儿也保不了啊。
“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呢?既然都说是有人举报了,那你们把举报的人也叫过来,我们当面锣对锣、鼓对鼓。总不能空口白牙一句我家有问题,你们就来查了吧。”
“少扯些别的。”
小伙儿的耐心所剩不多了,他拿手指了指孟文州。
“查的就是你,既然你都说没问题了,又做什么在这儿拦着。”
“今天你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家我是抄定了!”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东厂锦衣卫呢,抄家都用上了。我行得端,做得正,你们上下嘴皮子一动,来了我家乱翻,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是啊,什么都没有呢,凭什么到人家去乱翻。”
这动静是不小了,山脚的这么几户都围在附近观看,听了孟文州说的,他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州子可是英雄,都救了两次人呢,上次印染厂的工人还特意拎着东西跑过来谢呢。”
“就是就是。”
小伙儿的脸色逐渐难看,他黑着脸高声喊着:“都闭嘴,我们这是为了群众,为了给大伙儿揪出坏思想的人!赵儿,剩子,给我进去搜!”
一声令下,小伙儿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从身侧冲了出去,目标直直对准孟家小院儿。
'吱呀~'
门从里由外打开,夏纤纤探着头一脸好奇的看着站在外面的大伙儿。
“唔,你们这是干嘛?”
她视线在外扫过一圈儿,直到见了满身邋遢的孟文州,眼睛这才亮了起来,继而又皱起眉头。
“不是叫你去老宅送塑料布啊,怎么弄着这么脏兮兮的,这天儿这么差,衣服脏了可怎么换啊!”
她若无旁人的指责着,仿佛这院子外的一切怪异和她无关。
唔,她人在屋子里头,外面的这些哪里是能清楚的,这也确实是无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