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入口的青鸾星火尚未完全熄灭,祭台后方的十二根图腾柱突然发出蜂鸣。苍岩长老拄着裂空枪残片站在中央图腾柱前,狼首面具下的呼吸异常沉重,腰间悬挂的十二枚苍狼骨哨,正随着南荒的夜风发出狼嚎般的共振。
“老瞎子的算筹漏了一卦。”苍岩的嗓音像砂纸擦过岩穴,“当年刑天军在南荒埋下的,不止是双生人柱的胚胎,还有十二族战魂的火种。”他抬手将裂空枪插入地面,枪身残留的雷纹瞬间点亮最近的狼首图腾柱,“小崽子们,看好了,这才是苍狼族传承三百年的‘战魂归位仪式’。”
苏刑与叶清璃从地道赶回时,正看见苍岩长老的狼首战魂虚影升入夜空。十二根图腾柱顶端的狼首雕像同时睁眼,眼中溢出的不再是幽蓝磷火,而是各族先烈的记忆碎片:青鸾族神鸟振翅划破混沌、狐族术士以尾羽为笔绘制逆命阵、人类修士用断剑支撑即将崩塌的地脉……
“每根图腾柱对应着当年与刑天军结盟的种族。”叶清璃的尾羽轻轻触碰青鸾族图腾柱,柱身突然浮现出母亲的虚影,“他们用精魄为引,让战魂在图腾中沉睡,只为等待圣女唤醒的那一天。”
苍岩的骨哨声突然变调,狼首图腾柱爆发出刺目银光。苏刑感觉战戟纹的雷纹被猛地拽动,整个人不受控地飞向中央图腾柱,掌心的黑莲与柱身的狼首浮雕完美契合,那里刻着与他锁骨下方相同的三阴锁魂印,只是中央多了个狼首徽记。
“战戟纹共鸣了!”苍岩的虚影发出狂喜的狼嚎,“当年左翼军统帅与苍狼族大祭司的共生印记,果然在双生人柱体内传承下来。”
十二根图腾柱同时发出轰鸣,每根柱身都显化出各族先烈的战斗影像:青鸾族圣女以血为墨修补神碑裂痕、狼族战士用身体堵住域外天魔的裂缝、人类算师燃烧寿元逆转星图……苏刑看见,在这些影像中,墨尘的前世正站在人类修士中间,手中的算筹与现在的“地火明夷”卦象分毫不差。
“原来墨先生的前世,是刑天军的随军算师。”苏刑低语,战戟纹顺着图腾柱蔓延,竟在柱身刻画出新的纹路,那是他与叶清璃在锁妖车、丹鼎卫遗址等地的战斗残影,“图腾柱在记录逆命者的轨迹。”
叶清璃的尾羽扫过狐族图腾柱,柱顶突然浮现出一只小狐妖的虚影,正是他们在锁妖车救下的幼崽未来的模样:“先烈们的战魂,在看着我们。”她的红痣与图腾柱的狐耳印记共鸣,“他们用三百年的沉睡,换来了我们的觉醒。”
中央图腾柱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后沉眠的青铜碑——百族战魂碑。碑身布满弹孔般的凹痕,每道凹痕里都嵌着不同种族的遗物:青鸾族的银铃铛、狼族的裂骨刀、人类修士的断剑柄……这些正是当年与刑天军共战的先烈们的本命武器。
“战魂碑吸收了图腾柱的力量。”苍岩的身体摇摇欲坠,狼首战魂虚影开始透明,“每显化一次先烈影像,战魂碑就会多一道刻痕。现在……”他指向碑身新增的两道痕迹,正是苏刑的战戟与叶清璃的尾羽,“你们的名字,终于刻进了逆命者的族谱。”
苏刑的指尖抚过碑身,黑莲血珠自动渗入凹痕,竟让断剑柄发出清鸣,那是墨尘断剑的残魂在颤抖。他突然福至心灵,将裂空枪插入战魂碑前的凹槽,枪身的雷纹与碑身的千道刻痕共鸣,整座祭台的地脉突然沸腾。
“看天上!”叶清璃指向夜空,十二颗妖将星正与图腾柱遥相呼应,每颗星子都投射出对应的先烈虚影,“先烈们的战魂,在为我们照亮前往刑天殿的路。”
苍岩突然单膝跪地,狼首面具滑落,露出与苏判相似的面容:“双生人柱,老朽的使命到此为止。”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十二道流光融入图腾柱,“记住,战魂碑的背面,刻着刑天军最后的逆命阵图,只有集齐百族战魂,才能劈开域外天魔的熔炉。”
苏刑接住即将坠落的裂空枪,发现枪身的裂痕已被战魂碑的力量修补,枪尖刻着新的铭文:“百族战魂归位之日,便是混沌熔炉崩毁之时。”叶清璃的尾羽轻轻扫过碑身,发现每道刻痕都在吸收南荒的地火之力,逐渐显化出完整的刑天战魂虚影。
“苍岩长老……”叶清璃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在战魂碑的光芒中露出坚定,“他用最后的力量,让图腾柱真正觉醒了。”
苏刑点头,战戟纹与战魂碑的共鸣,让他“看”见了更遥远的记忆:千年前刑天战魂将战戟插入祭台,十二族族长以精魄为誓,在战戟周围立下图腾柱,每根柱子都是逆命阵的阵眼。而现在,这些阵眼正在他与叶清璃的力量中逐一激活。
“清璃,战魂碑在指引我们。”苏刑指向刑天殿大门,那里的青铜门扉正在战魂碑的光芒中缓缓开启,“百族先烈的战魂,都在等着我们将逆命的火种,传遍万界裂缝。”
叶清璃擦去眼角的泪光,尾羽缠住他手腕:“当苍狼啸月唤醒图腾,当百族战魂显形,刑天殿的大门后,一定藏着能终结域外天魔的秘密。”
祭台的夜风突然变向,带着狼嚎与鸟鸣的战歌掠过南荒。苏刑与叶清璃站在战魂碑前,看着十二根图腾柱顶端的先烈虚影同时举拳,仿佛在向他们致敬。而在战魂碑的背面,巨大的逆命阵图正在地火中浮现,每道纹路都连接着不同种族的图腾,形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南荒的逆命之网。
当刑天殿大门完全开启的刹那,苏刑终于看清门内景象——倒悬的九极神碑下,漂浮着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内都沉睡着与他长相相同的躯体,心口处嵌着不同种族的图腾印记。而在神碑核心,刑天战魂的虚影正缓缓睁眼,手中握着的,正是融合了百族战魂的裂空枪。
“那是……初代人柱的胚胎。”叶清璃的尾羽轻轻颤抖,“刑天战魂用分裂的精魄,为各族留下的逆命火种。”
苏刑握紧战戟,战魂碑的光芒在他眼中映出万千星光:“现在,该由我们接过先烈的枪,让图腾柱的战魂啸月声,成为域外天魔的丧钟。”
南荒的月亮突然被染成苍狼瞳仁的银蓝,十二根图腾柱同时发出震天长啸,啸声中,百族战魂碑的刻痕逐一亮起,将“逆命”二字,刻进了南荒大地的每寸肌理。而在神碑核心,刑天战魂的虚影举起战戟,指向的,正是混沌深处的域外天魔熔炉。那里,才是逆命者的终极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