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松市国际机场时，是早上十点，杨保华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长舒了一口气。
将近两年的海外项目终于结束，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杨彦秋的案子二审判决在上周就下来了，维持原判。
对此，他应该感到欣慰的，那个伤害女儿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杨保华拖着行李箱走向出口。
他没有通知家人来接机，而是直接打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道。
杨保华报出父母家的地址。
车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后退，他想起迪拜那个温柔的身影，杜琼华。
回国前他们视频过几次，每次看到她那弯弯的杏眼，他都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出租车停在小院门口，杨保华付完车费，拖着行李走进去，就看见杨德源正在花坛边修剪桂花树。
“爸。”杨保华喊了一声。
杨德源转过身，老花镜后面的眼睛眯了眯，随即露出笑容：“保华回来了？怎么不叫我们去接你？”
“东西不多，自己回来就行。”杨保华走到父亲身边，闻到老人身上熟悉的烟草味。
杨德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瘦了。中东那边吃得惯吗？”
“还行，那边也有挺多中餐馆。”杨保华轻声回答道。
“进去说吧。”杨德源笑着点点头：“你妈惦记你好几天了。”
客厅里，母亲陈小英正在择菜，看到儿子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保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
“妈，别忙了，随便吃点就行。”杨保华弯腰换拖鞋，“我先去洗个澡。”
晚上，杨保民也回来了，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
杨保民犹豫地看着杨保华，关于他对杨彦秋的态度，杨保民是一清二楚的。
父母也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不赞同，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大家都想再劝劝他。
“秋秋那……”杨保华看了眼父母，继续问道：“你真打算就这样随她去了？不管啦？”
杨保华的脸部肌肉绷紧了，勉强笑了笑：“不是不管，是不知道该怎么管。现在谁都管不住她，除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用强制手段，但这需要刘玉莹配合。”
“就算她配合了，也就只有这一年，等明年她年满18岁了，强制手段也不行。”
“就怕到时，因为这次的强制让她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杨保民叹了口气，这情况他早就知道了，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那孩子现在一个人住，你这两天要去看她吗？”陈小英坐在儿子旁边，眉头紧锁。
“我还在考虑。”杨保华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杨彦秋上次对他的态度，应该也不想见自己吧。
陈小英突然抓住儿子的手，劝道：“保华，你不能这样。彦秋才十七岁，她走错了路，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能放手不管？”
“妈，我不是不管…”杨保华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是真的看开了，现在提到杨彦秋，他都能平静面对，冷静思考。
以前那些愤怒、无奈、愧疚早已被消磨殆尽。
“保华。”杨德源在对面坐下，声音低沉，“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不管彦秋现在多叛逆，她终究是你女儿。该管还是得管。”
“别说她现在还没满18岁，就算她今年88岁，也是你闺女，你也得管。”
杨保华沉默了。
他知道他们说得对，但每次想到女儿那叛逆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他就感到厌恶，不想理会。
“我…我再想想。”他最终妥协道。
父母休息后，杨保华和杨保民坐在院子的藤椅上闲聊。
“哥，这次回来能休息几天？”杨保民递给他一瓶冰镇酸梅汤，问道。
杨保华接过杯子，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下周一才回公司报到，能好好陪陪爸妈几天。”他抬头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象，“在国外的时候，最想的就是这个院子。”
杨保民笑了笑：“爸妈天天念叨你。尤其是妈，差不多每次视频完都要抹眼泪。”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蚊虫开始活跃。
杨保华拍死一只停在他手臂上的蚊子，突然说：“明天晚上我订了江南春的包厢，叫上全家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正好大家好久没聚了。”杨保民眼睛一亮，“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忙，聚少离多。”
“走走走，这么多蚊子，回去休息。”杨保华站起来跺跺脚。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给杜琼华发了条消息：“我回国了。”
几乎是立刻，手机屏幕亮起来，杜琼华发来一个开心的表情：“太好了，你累不累？时差调整过来了吗？”
看着那一行关切的文字，杨保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好，就是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是关于你女儿的吗？”杜琼华小心翼翼地问。
在迪拜时，杨保华曾简单提过自己的家庭情况。
“嗯。二审维持原判了。”杨保华回复道。
刚刚已经被父母围剿过，他不想再提起杨彦秋。
杜琼华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杨保华看了，心里某个角落变得更柔软。
“明天家庭聚餐。”他写道，“你后天有空吗？”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有呀有呀。”
杨保华想了想说道：“后天早上可能会有点事要处理，现在还没确定。”
“初步预计十一点左右，要是晚了到时我再跟你说，可以吗？”
他觉得今晚上父母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杨保华打算后天刚好是周六，早上去看看杨彦秋。
顺便再问问她要不要去上学，如果她还是一点悔意都没有，坚持继续混下去，那他以后也不会再管了。
“好哒！等你~”
放下手机，杨保华走到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180的身高，肩膀宽阔，腰腹平坦，长期夜跑和健身让他保持着比同龄人好得多的体型。
他摸了摸下巴，回来后都没有刮过胡子，明天应该刮刮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