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市的第四天，三人收获，共计零。
李贤华安慰面带浮色的钟晓琪，“钟姐，别急，咱们时间充裕，现在没有收获不代表过两天没有，或者，你可以试试换个别的路子？”
钟晓琪窝沙发里挠了挠头，“实话说，我看好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能挖来的寥寥无几。
我见的那些人，要么嫌咱们公司小，要么一个个心高气傲，都想上影视歌方面发展，看不上咱这路子。”
她越想越闷，随手抓住包站起身，“我心里就憋得慌。算了，不跟你这儿混了，我有个朋友在京市，喊她一起去吃饭。你自己待着吧。”
钟晓琪大学学的音乐剧表演，她天赋有限长相一般，在这一行里也闯不出什么名头。
幸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大姨家表姐是做执行经纪的，干脆拉着她入行了。
她之前工作的地方，内斗太严重，每天忙艺人撕资源也就算了，还得忙着站队。
眼光“踩雷”，站错队了，直接被边缘化，手里的艺人也交出去签到别人名下， 她不愿意磋磨下去，干脆离职了。
辞职之前带的小艺人在裴之师伯在的剧组里演了个女四号，她和这个艺人关系处的还行，小姑娘心也好，有事儿就想着她，所以误打误撞，就被介绍到裴之这儿了。
她第一次去之钰的时候，刚走到公司门口，差点扭头就走了。
好歹她也是大公司出来的，降级来个小娱乐公司也就算了，但这个公司算上老板，一共只有四个人！
天老爷，这还能叫公司吗？
附近的小超市都还有三四个人呢！
念着小艺人和裴之师伯的面子，认认真真听了一番裴之的忽悠，你别说，她还挺心动。
和传统娱乐经纪不一样，小老板做的是‘低端局’。
挖掘有潜力的网络红人和素人，通过自有团队对他们进行包装。不需要他们有演技会唱歌跳舞，也不需要多出色的面孔，只要有想法、有创意、有特点，都可以签进来。
想培养一个全能艺人很难，想捧红一个“有梗有料有记忆点”的网红，不算难。
这个行业前景良好，业内像他们这种孵化型的mcN经纪公司，很少。有也是是和他们一样，刚起步。
在别人刚开始上桌的时候抢蛋糕，比等人都抢完以后再上桌，要好太多。
但是，行业新兴，是优势，也是劣势，这意味着， 他们连个照抄的成熟的例子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摸索。
“唉，”钟晓琪咽下一口酒叹口气，又和身旁的朋友撞了撞杯，“你最近怎么样？还住老地方吗？”
周莹莹摇摇头，“我分手了，今天要不是你约我，我这会儿可能就坐上回老家的火车了。”
“你们俩前段时间不是还在谈结婚的事，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那倒没有，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懂的吧？我不想再留在这吃苦了，我也不想再住合租房，吃打折蔬菜，天热的时候计算着电费开空调了。
我爸在老家的一所小学，给我找了个工作，音乐老师，我觉得挺好的，清闲，还受人尊重。
所以……咳咳……”大概是夹了一口辣椒，呛哭了。
钟晓琪叹口气，“你情场失意，我职场失意，咱俩，难兄难弟，啥也别说，走一个吧。”
“你之前不说跳槽这个公司挺好的吗？怎么又失意了？”
“别提了，你知道我来这干嘛的？我来挖人的，待了四天，一个意向都没有。”
“什么人才，这么难找。”
“有独特卖点的人。”钟晓琪含糊不清的回答。
“你看你，又不是公司机密，还跟我打马虎眼，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钟晓琪仔细想了想，“这么说吧，我前段时间刚签了个妹妹，她长相一般，普通话也就是勉强能听，但她化妆技术很神，只通过化妆，就能把自己的脸改成和其他人七八分相似。是不是很牛？”
周莹莹摩挲了下下巴，“那你这样说，张扬也行啊。他也有卖点。他会改变自己的声线音色，可男可女，可以模仿任何人。”
钟晓琪一听这，就来了兴趣，“他还有这本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怎么说呢，跟配音演员差不多吧，就是他模仿的更像一点。我们俩一吵架，他就学我说话，还模仿我的语气我的声线，回回都把我气个半死。学人精！”想起这狗东西就来气。
“你有他模仿的视频吗？给我看看。”钟晓琪这下是真来兴趣了。
“没有，全删了。都分了还留着占我内存啊？”
“也是，你给我个他的电话。我跟他聊聊，试试他的活儿。”
“手机号发你了。不过，你别抱希望，他这人吧，死心眼，写了几百首歌，没有一首火的，还非得跟音乐死磕。
之前有人请他去做配音演员，薪酬开的还可以，他就是不去。说要为了梦想奋斗，活该饿死他个大傻*，奋斗个屁，食屎去吧。”
但凡他肯变通一二，也不至于磋磨这么多年，她也是纯种大傻x，明知道没未来还跟他死磕七八年，她也是该！
钟晓琪把喝的不省人事的周莹莹扶到自己住的房间，把她收拾好后就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哪成想，这家伙手机号停机了……
钟晓琪犹豫了一下，给他充了五十话费。
再打一次，被接通了，“喂，哪位？”
“是张扬吗？我是钟晓琪。”
“哦，你找我有事吗？”
“确实有事找你，你在京市吗？在的话咱们见一面。”
他在酒吧驻唱，刚下台，这会声音里都带着些疲惫，“着急吗？不急的话……”
“还挺急的。”
张扬理了理额前的碎刘海，“我在x路x酒吧，你方便过来吗？”
钟晓琪打开导航看了看，“行，我正好就在这附近，一会儿到。”
钟晓琪换了套干净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去酒吧找张扬。
上一次见到张扬还是前年和周莹莹一起吃饭的时候，细算下来，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这人。
找到酒吧，停好车，钟晓琪就进去了。
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在夜色里明灭，她停好车，推开门就被声浪裹住。
她在吧台边找了个空位，点了杯无酒精苏打水，目光跟着台上的人转。
张扬的声线很特别，副歌部分突然从低音切到清亮的假声，竟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韵味。
难怪周莹莹说他“能模仿任何人”，这控制力确实不一般。
一曲终了，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张扬抱着吉他朝后台走去。
钟晓琪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我到了，在吧台左边。”
吧台小哥把苏打水推过来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张扬正拎着瓶矿泉水，领口还沾着舞台灯的光，嘴角扯出个略显生硬的笑，“好久不见，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