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的预言水晶球浮现\"海鲜大排档\"字样的当晚,相柳正用第六个头串辣椒,第七个头穿扇贝,剩下七个脑袋因为分配不均正在吵架。小夭把界毒当孜然撒在烤鱼上,滋滋作响的油花里蹦出朵紫色蘑菇云。\"开业酬宾第一天,\"她踹开试图偷吃的老五,\"全场免费但可能会中毒。\"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挂灯笼,老大用冰灵力冻了块\"九头妖海鲜\"招牌,老二控制火候不当,把\"鲜\"字烤成了\"仙\"字,老三试图用幻术补救,结果让整个招牌开始跳踢踏舞。
防风氏送来的青铜请柬在子夜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九位长老的虚影。最年长的那位盯着相柳手里烤焦的鱿鱼须直皱眉:\"这就是你放弃家族基业的选择?\"相柳最滑头的那个头突然递上串撒满辣椒面的烤海蛇:\"尝尝?用当年您教我的捕蛇法抓的。\"长老的虚影被辣出眼泪,另外八位却忍不住抽动鼻子——三百年深海修行,谁还记得烧烤香味?女长老的虚影偷偷顺走两串,结果发现是孩子们用幻术变的树枝。
筹备工作被意外打断。老六的祭坛印记突然发烫,他跑向海边,发现潮水推来艘破损的魔界商船。甲板上堆满印着相柳全家克隆体图案的餐具,货舱里还有张魔尊亲笔写的订单:\"预订九头妖全宴,要求保留毒腺风味。\"小夭检查完货单冷笑:\"魔尊死了还不忘点外卖。\"相柳的尾巴尖挑起个咕嘟冒泡的陶罐,掀开盖竟是当年海底疗伤时用过的药炉——不知何时生出了器灵,正用灵力翻炒着记忆里的那味草药。
麻烦接踵而至。第一批客人居然是辰荣残部老兵,他们拄着拐杖在沙滩上排出军阵,领头的独眼老兵捧出坛浑浊酒液:\"将军,这是三百年前欠您的庆功酒。\"酒坛开启时冲出的不是酒香,而是当年相柳在军营里偷偷写给小夭却未寄出的信笺,被灵力保存至今。老五好奇去闻,醉得当场变成只扑棱蛾子。相柳最沉默的那个头突然浸入酒坛,再抬起时鳞片间挂满水珠,不知是酒是泪。
正当老兵们开始合唱辰荣军歌时,第二批不速之客乘着涂山氏的商船抵达。涂山璟不仅送来全套厨房法器,还带着青丘狐族特产——会自己剥蒜的傀儡侍女。老七试图教傀儡吹泡泡糖,结果整支傀儡乐队开始演奏跑调的《潮生》。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老八溜上了商船,在货舱里发现本《三界禁忌食谱》,其中\"九头妖刺身\"那页被翻得卷边,旁边还有涂山氏长老的批注:\"需搭配王姬眼泪去腥\"。
开业前最后的混乱发生在黎明。阿念带着西炎御厨天团杀到,声称要\"挽救姐姐的毒料理事业\"。两队人马在烧烤架前剑拔弩张,直到小夭把界毒和解药同时倒进汤锅。沸腾的浓汤中浮现出奇异景象:三百年前的回春堂里,玟小六正往给相柳的药里偷偷加甘草;而现在的沙滩上,九个孩子正学着当年的父母,往烤鱼下偷偷藏各自不爱吃的配菜。
相柳突然用尾巴卷起所有辣椒罐抛向高空。九个脑袋同时喷出妖力,辣椒面在朝阳下炸成漫天红雾,落地时竟组成句\"开业大吉\"。老九的水晶球在这时突然裂开最后一道缝,飘出的却不是预言,而是张泛黄的全家福:年轻的相柳和小夭站在空白处,身后九个模糊人影正由孩子们亲手画上去。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九头妖海鲜\"的冰晶招牌时,烤架上的鱼虾开始自动翻面。小夭系上围裙,银针在指尖转成朵花;相柳的九个脑袋各自叼起不同厨具;孩子们换上统一制服——用魔界克隆材料做的防火围裙,背后印着老八设计的logo:被烤串扎哭的九头妖。
海平线上,防风氏的楼船若隐若现;云端里,玱玹派来的仙官正偷摸咽口水;而沙滩阴影处,当年相柳战死时崩裂的箭矢碎片,正在汤锅的热气中慢慢软化,最终化作一滴铁泪,渗进三百年来第一顿全家宴的汤底。老七吹出的泡泡糖飘到最高处时,\"啪\"地炸成个小彩虹——正好挂在相柳中间那个脑袋的尖角上,像顶滑稽的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