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事件之后,流云轩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
许妙音那边吃了大亏,又被安美人当众下了面子,好像真的消停了。
雅菊轩大门紧闭了好些天,就算偶尔有人出来,也是低眉顺眼,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嚣张。
刘安也彻底老实了,见到流云轩的人都绕着走,生怕再沾上什么麻烦。
苏锦屏趁着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靠着之前挣下的银子和物资,她们主仆俩总算不用再为基本的吃穿发愁了。
虽然依旧清苦,但比起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已经是天壤之别。
她也没闲着,一边继续调养身体,一边看那些“借”来的杂书,一边还在琢磨着她的“手工艺事业”。
上次“师法自然”的说法意外地获得了安美人的认可,还传出了点“才名”,这让她意识到,在这后宫里,“名声”有时候比银子更重要。
于是,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做些能换钱的小玩意儿,而是开始尝试做一些更能体现她“境界”和“巧思”的东西。
比如,她用最普通的粗麻布,通过特殊的裁剪和缝制技巧,做出了一种可以折叠、方便携带的小坐垫,还在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粗线,绣上了极其简约、但意境悠远的图案——几根线条代表芦苇,一个圆点代表月亮,取名叫“芦月小憩”。
又比如,她把捡来的光滑石子,用细麻绳缠绕、编织,做成了几个可以挂在窗前或者床头的风铃(虽然没声音,但样子别致),取名叫“山石清音”。
还有,她把那些形态奇特的枯枝,小心地打磨光滑,用细线串联起来,做成可以挂在墙上做装饰的、类似现代壁挂的东西,取名叫“枯木禅心”。
这些东西,用的材料比之前的发带荷包更“垃圾”,更“不值钱”,但因为蕴含了她独特的“设计理念”和“自然意境”,反而显得更加“高级”,更加“有格调”。
她并没有急着把这些新“作品”拿出去卖,只是偶尔做出一两件,放在屋里自己“欣赏”,或者让小翠“不经意”地透露给小林子他们听,说“主子最近又从石头枯枝里悟出了新玩意儿”。
这种“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神秘感,反而更吊人胃口,也更符合她现在这个“隐士高人”的形象。
当然,她也没忘了巩固和翊坤宫的关系。
她精心挑选了几块成色稍好的旧绸缎边角料,做了两个更加精致、但也依旧保持着“自然”风格的小香囊(里面填充的是晒干的、有清香的野草叶子),让小林子送去给了采薇。
采薇收到后果然十分喜欢,不仅又赏了些银子,还特意让人传话回来,说淑妃娘娘也觉得这香囊别致有趣,让她以后若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妨送去翊坤宫瞧瞧。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她这条通往翊坤宫的路,算是彻底走稳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苏锦屏甚至开始有点放松警惕,觉得许妙音可能真的被她打怕了,不敢再轻易动手了。
然而,她太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和后宫的阴险。
许妙音自从上次在梅林丢尽了脸面后,确实消沉了好几天。
但她内心的怨恨和不甘,却像毒蛇一样,越盘越大。
她不相信苏锦屏真的有什么“才情”和“境界”,认定她就是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她发誓,一定要找到机会,把苏锦屏彻底踩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硬碰硬不行,讲规矩也不行,那还能怎么办?
许妙音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在春桃的又一次“提醒”下,想到了一个更阴损的毒计。
“主子,奴婢听说……宫里最近好像又在查什么……厌胜之术?” 春桃一边给许妙音捶腿,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就是那种……用小人儿、符咒什么的,诅咒别人的邪术。听说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大罪!”
许妙音心里一动。厌胜之术?
这可是宫里的大忌!一旦沾上,别说是才人了,就是嫔妃都得掉层皮,甚至可能直接被赐死!
“你是说……” 许妙音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春桃点点头,压低声音:“主子您想啊,那个苏才人不是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什么石头、树枝、破布头……谁知道她是不是在用那些东西,偷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扎个小人儿什么的?”
“就算她没做,咱们……能不能让她‘做’了呢?” 春桃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找个机会,往她那流云轩里……塞点东西进去?比如一个用她做的那些破布头缝的小人儿,上面再写上……”
“不行!” 没等春桃说完,一直沉默的秋纹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主子,这太冒险了!栽赃厌胜之术,一旦被查出来,咱们雅菊轩也脱不了干系!”
秋纹比较谨慎,她觉得这个法子风险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许妙音也觉得直接栽赃有点冒险。苏锦屏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万一被她反咬一口怎么办?
“那……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许妙音有些不甘心。
秋纹想了想,眼神也渐渐变得阴狠起来:“主子,直接栽赃厌胜之术风险大,但咱们可以……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
“那个苏才人,不是靠着做那些‘新奇’的针线活出名的吗?” 秋纹缓缓说道,“咱们就从她这‘手艺’上下手。”
“你的意思是……?”
“奴婢听说,宫外有些手艺人,模仿东西的本事特别厉害。咱们可以……找这么一个人来。” 秋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他模仿苏才人做的那些东西,比如发带、荷包什么的,样式要像,但……在一些细节上,要加上点‘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 许妙音没明白。
“比如,” 秋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在荷包的绣样上,绣上一些……只有特定身份的人才能用的纹样?或者……在发带的颜色搭配上,用上一些……宫里忌讳的、或者跟某种‘不祥’之兆有关的配色?”
许妙音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明白了!
这招更高明!不是直接栽赃,而是“伪造”出苏锦屏“僭越”、“心怀不轨”的证据!
“对!对!” 许妙音激动得拍手,“就这么办!让她模仿苏锦屏的东西,做得像一点,但是要加上犯忌讳的纹样或者颜色!”
秋纹点点头,继续说:“东西做好了之后,咱们再找个由头,让这东西‘偶然’出现在某个不该出现的地方,或者……落到某个眼里不揉沙子、又跟苏锦屏没什么交情的人手里。”
“然后呢?”
“然后,咱们再找一个‘人证’。” 秋纹的眼神变得冰冷,“找一个跟流云轩有过接触、或者看起来跟苏锦屏有过‘交易’的人。
给他足够的好处,或者……用点别的手段,让他一口咬定!这东西,就是从苏锦屏那里买来的!”
“到时候,物证、人证俱在!就算苏锦屏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秋纹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僭越之罪,再加上可能引申出来的‘心怀叵测’、‘意图诅咒’……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许妙音听得心潮澎湃,连连点头:“好!好!秋纹,还是你聪明!就这么办!你马上去办!去找那个模仿高手!再去找合适的人证!钱不是问题!”
她一定要让苏锦屏死!而且要让她死得名正言顺,死得无人同情!
“是,主子!”
秋纹领命,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她也看苏锦屏不顺眼很久了,能借主子的手除掉这个眼中钉,她自然乐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