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们不能不管我!”总算察觉到情况不对,温嫦依瞪了眼说话的娘子。
“哈,怎么?你还缠上我了?”
这位娘子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
你态度好一点,服个软,道声歉,她也懒得和她计较,但你要是蹬鼻子上面,那她也不是好惹的,温家而已,她且不放在眼里。
“你......”太痛了,腿太痛了,温嫦依心焦火辣,小脾气冒出来,“你们要是不管我,就等着魏王殿下问罪吧!我可是未来的魏王侧妃,我要是出事了,你们都别想跑!”
该说不说,人的脑子被痛楚占据时,理智就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威胁别人,换取自身利益,这在性命攸关之时,不失为一个可行使的办法。
唯一的问题就是,威胁的人选要斟酌好,既不能地位太低没本事,又不能地位太高,因为这很可能威胁不到对方,反而激怒对方,给自己增加一个敌人。
在场的娘子,身份不一,温嫦依所选之人,还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位娘子正是成国公府的大娘子何氏。
一个面对温知宜尚能直言不讳的人,岂会被温家一位庶出的女娘威胁。
她不屑地掀起唇角,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哟,原来是魏王侧妃呢,刚好,魏王妃就在这里,不如请魏王妃前来瞧一瞧,认不认识地上这一位日后的妹妹?”
站在人群里的魏王妃身形一僵。
注意到众人看来的目光,她勉强扯出一抹客套的笑容,从人群后面走了上来。
“怪道有点眼熟,原来是王爷外家的表妹。”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不承认,不否认,单以血缘关系论。
“既然是魏王表妹,那照顾表妹的事,便交托给王妃吧。”何氏笑眯眯道。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烫手山芋,魏王妃却不得不接,她笑容有些勉强,回道:“这是自然,劳烦诸位娘子了。”
比起看不懂眼色的温嫦依,魏王妃显然更会做人。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
她一声“劳烦”,原本有些不满的娘子,表情也好看了些许。
除了何氏,她斜了眼地上的人,意味深长道:“不劳烦,就是没想到,原来魏王好这口。”
好家伙,这话可真是......一点不避讳。
能说,会说,多说点。
没人关注的温知宜,眼神晶亮地看着何氏。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魏王妃的脸一红,感觉呼吸有些不顺,垂下半拉眼皮,她甚至不敢去看其他娘子们别有意味的眼神,害怕从她们的眼里看到笑话和讥讽,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想着想着,心里难免生出两分怨恨。
怨温家家风不正,不把女儿教好;怨这温二娘胆大包天,还没进府就敢借王爷耀武扬威;更怨王爷头脑发昏,居然真要纳这温家二娘,温家的笑话闹的还不够吗?
但她身为魏王妃,魏王府的女主人,这些话她不止不能说,还得尽力为王爷周旋,至少不能让王爷留下一个爱好新奇的名声。
人群散开,魏王妃留了下来,看着又哭又叫的温嫦依,眼尾闪过一抹狠厉。
然而沉浸在痛苦里的温嫦依,完全没有发现魏王妃脸色的变化。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你们是不是就是想痛死我,好不让我入魏王府。”惨白着一张脸的温嫦依,用一种愤怒而又戒备的眼神瞪着看起来就端庄高贵的魏王妃。
正室和妾室,从名分定下的那一刻,就是仇人。
魏王妃深吸口气,安抚道:“表妹别急,已经叫人去催了。”
“呸,我一定会入魏王府的,你别想拦住我!”温嫦依才不信她的话,觉得她就是在拖延时间想痛死她。
“......这些事情,自有王爷做主。”魏王妃脸皮下透着不耐烦。
这个时候,温嫦依哪能听进这些,她痛的乱喊乱叫:“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诉表兄,你欺负我,我要让表兄给我做主!”
旁边又传来那种窸窸窣窣像是偷笑的声音。
魏王妃的脸绿了一下,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别和蠢货计较,好在提着药箱跑来的太医,将她从温嫦依混沌无序的喊叫声里解救出来。
她连忙让开位置,退后两步,唯恐避之不及。
不远处的温知宜,也正在接受郑永安问询。
“无量天尊,娘子下次可不能再冲动了,这马儿疯起来,人力哪里能及,万一磕到碰到哪里,等郎君知晓,那不得把老奴我给生吞了。”
听到他这夸张的语气,温知宜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郑永安喋喋不休:“娘子您这妹妹,真是胆大包天,这里的各位娘子,哪一个没点出身,纵使温将军在,也不敢像她这样颐指气使,她脑子不会是摔坏了吧?”
“本来就坏。”观棋撇嘴。
郑永安结束完心底猜测,把注意力调转回去,“娘子的伤没大碍吧?正巧太医来了,让他来给娘子你瞧瞧。”
“不必。”温知宜摇了下头。
“还是得看看,郎君让老奴照顾您,哪知道一个错眼......”郑永安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哎哟喂,等郎君回来,娘子您说,我是先给自己三巴掌好,还是给自己五巴掌好?”
没等温知宜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要不还是十巴掌吧,郎君看我打的多,也许就不好罚我了呢。”
温知宜神情古怪地看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郑永安。
啊这......
这跪的是不是有点过于丝滑?
你就这么接受了?还不一定会挨训呢?你就想好给自己十巴掌了?
没看出来,燕郎君还是这么一个暴躁的性子啊?
燕非时:“......!!!”
常觉风评被害。
听闻温家两位女娘,策马出事的消息,一路疾行而来的寿王,目光扫过宽阔的草甸,精准找到和郑永安站在一处,微微皱着眉一脸深思的温知宜。
她没事。
寿王绷紧的身躯放松,没有走上去,一脚深一脚浅地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