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郎啊啊尖叫,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一边跑一边往回看,拽着温知宜包着二楼乱窜,叮铃哐啷,噼里啪啦,赛妈妈扶着墙壁,摇摇欲坠。
温知宜实在有点跑不动了,看了眼旁边通往三楼的楼梯,拉住闷头往前冲的齐三郎,转道朝楼上跑去,想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
跑着跑着,齐三郎猛地停下,脸色茫然,后知后觉道:“不对啊,又不是我们杀的人,我们为什么要跑?”
温知宜急促喘息,小脸通红,瞪他:“我还想问你呢。”
啪嗒一声,齐三郎头皮一麻,避之不及地丢下手里匕首,“......怪我怪我,我刚刚没反应过来,没事没事,我们好好和他们解释就行。”
“在那边,抓住他们!”
追来的人看到楼梯口的四人,眼里爆发出剧烈惊喜。
温知宜面色一变,看出对方眼底的暴怒,以及想要甩锅的庆幸,心下咯噔一声,冲站着不动的齐三郎大喊,“来不及了,跑啊!”
要解释,刚刚就该解释,现在再来解释,人家能信?
就算能信,也不能信了啊。
在那些人眼里,他们早成了那人同伙,尤其是现在,因为追她们而追丢了本该追的人,还解释呢,不等她们开口,密如雨点的拳头就得先招呼上来。
要不然,错的不就成他们了。
还能怎么着,跑呗。
反正她不想凭白挨揍。
四人憋着口气往楼上跑,温知宜捂着紧缩的胸口,喘息着问:“这天香楼,是不是楼层越高,能去的人身份越不一般?”
“......是。”齐三郎双腿发软,恨不得一屁股坐下。
温知宜喉咙吞咽一下,嗓子因逃命奔跑干涩到发疼。
心里有了主意,她不再说话,闷着头往楼上跑,齐三郎追的艰难,喘息重如牛。
踏上六楼,温知宜飞快扫视一眼周围情况,抓着齐三郎直奔其中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
推开门,前面是一排隔扇,将门后隔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很适合不能进房伺候,又需随时待命的仆从。
隔间没人。
温知宜闪身进入,招呼后面三人跟上,接着快速合上房门。
得到暂时的喘息,她背靠着房门,缓缓吐出口气,接着给了三人一个别急的眼神,自己轻手轻脚走上前,贴着隔扇仔细听了听。
里面一室寂静,像是没人。
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敲了三下房门。
一息,两息......
里面毫无反应,她微微用力,推开面前门扇。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长剑横在她脖子上。
......
“等等,等等。”
温知宜急声喊道,她吓得闭上眼,撇过头,仿佛不忍看自己血溅当场的画面。
“温娘子?”
没有疼痛,没有首身分离,有的只有一道充满惊讶,满是不确定的询问声,要不是余光注意到她后面一身男装的观棋,怕是这声询问他都不敢发出。
嘶,有点耳熟啊,这声音......
温知宜睁开眼睛,旋即看到脸上表情一言难尽的明柏。
“是你?”
温知宜这才是惊讶,“我之前没看错,真的是你!”
那......国师大人也在咯?
想到这儿,她忙伸着脑袋四处搜寻。
这六楼的房间,比之下面果真不同,宽敞不必说,各处摆设装饰,更是华贵异常,怕是比一些官宦之人,住的院落还要奢华,左手边垂下的珠帘后,隐约坐着两道身影。
明柏收回横在温知宜脖子上的长剑,正想询问她怎么出现在天香楼,还是这么一副打扮,就先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
“给我搜,必须抓住那狗东西的同伙!”
“是。”
脚步声逐渐靠近,带着气势汹汹的味道。
明柏不明所以地向温知宜看去,温知宜竖起一根手指,垫着脚悄摸摸躲去一旁圆柱后,一面冲明柏投去一道‘看你了’的眼神。
齐三郎有样学样,四人排排站,四双充满祈求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明柏。
明柏:“......”
明柏压力山大。
他无声叹息一口,朝门口走去。
齐三郎胳膊捅了捅温知宜,“你认识这房里的人啊?”
温知宜竖起耳朵,想听外面的动静,余光瞥见挤眉弄眼的齐三郎,那贼兮兮又猥琐的表情,看得人十分眼疼,她嫌弃地转开目光,敷衍回道:“微识,微识。”
隔扇外,明柏正在和追上来的人交涉,珠帘后,原本相对而坐的两人,不知何时停下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