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远,温嫦依恨得跺脚,一巴掌拍向廊柱,她痛的连连吸气。
“嘶,疼疼疼!”
“娘子,没事吧?”
红袖关心地抓过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吹了几下。
“吹什么吹,有什么用,你刚刚就该跳起来给她两巴掌!”温嫦依一脸不满。
红袖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没用的东西!”温嫦依怒气无处发泄,甩开红袖气冲冲地走了。
一旁在树后看了全程的温砚云,抱着食盒有些怔怔出神。
碧珠见她面有怔愣,于是小声问道:“娘子,怎么了?”
温砚云回过神,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大姐......二姐姐原来就是只假老虎。”
碧珠道:“那是娘子您让着她,大娘子才不会对她有好脸色呢。”
温砚云垂下眼睛,难掩羡慕道:“......我要是能像大姐姐那样就好了。”
碧珠想了想自家乖乖巧巧的小娘子,变成大娘子那般说一不二的母老虎,一言不合撩起袖子就打人,她恶寒地晃了晃脑袋,赶紧劝娘子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看着碧珠一脸避之不及的表情,温砚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走吧,去给阿娘送点心。”
两人离开原地。
......
温知宜说要让言姑姑教温敬轩几招,并不是说着玩儿的。
听着窗外“哎哟,啊,饶命”等等惨叫,温知宜淡定地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她问白露:“你老娘那边有消息了吗?”
拂云死后,她娘老子一家,也都让赶了出去。
白露道:“回娘子的话,我老娘说,她去晚了一步,人前脚被卖出了京都,等她找人跟上去,拂云娘老子他们,全都死了,说是水土不服,人当时就埋了。”
“又不是跨了大江南北,这就水土不服了?”站在一旁的绿柳,没忍住惊讶出声。
自上次温知宜强迫院里奴婢做出选择,私底下且不好说,至少现在明面上,院里大小奴婢都投靠了她。
“啊!不行了,我,我蹲不住了!”
外面传来温敬轩饱含痛苦的声音,话音未落,他似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温知宜微微侧头,目光落到窗外。
斩草除根,毫不拖泥带水,从这里不难看出,红姨娘并不是表面那般温柔如水的性子。
“那个牙婆呢,她是红姨娘的人?”
白露小小“啊”了一声,有些羞愧道:“娘子恕罪,奴婢老娘找的人,听到说人死了,就直接回来了,并没有去查那个牙婆,奴婢这就去找老娘,让她重新盯着那牙婆。”
绿柳见缝插针:“不如让奴婢哥哥去,他是男子,在外面行事也方便。”
白露嘴唇微抿,像是在紧张。
温知宜唇角轻勾,却缓缓摇了下头,说道:“一事不劳二主,还是交给白露她娘吧。”
白露听见这话,微不可见松口气。
绿柳也不气馁。
反正白露就一个老娘,难道还能把娘子身边大小事务包了不成。
“娘子,粥来啦,魏阿婆亲自盯着熬的。”阿宝两条小腿捣腾地飞快,将一碗热腾腾的佛豆粥送到温知宜面前。
这佛豆,自然是谢氏捡的。
之前的佛豆,熬成粥后,温知宜没喝,但现在厨房里有魏阿婆帮她盯着,她自然不必再担心,这里面让人掺了东西。
倒不是怕下毒,谅谢氏也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但要是被人撒点灰尘,或是没把佛豆洗干净,吃着总归膈应人。
“李家阿兄身体如何了?”她问阿宝,
阿宝道:“人清醒了,也没发热了,再躺个三五日,差不多就能下床了。”
温知宜点点头,“让阿嫂不必着急,等李家阿兄好全了,再来当差也不迟。”
阿宝记下来,她犹犹豫豫坐去温知宜对面,欲言又止。
她有话和阿宜说,可见阿宜白着脸,眉头不时轻蹙一下,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宜这次回来,眉眼情绪越发淡了,她甚至有点想不起,之前在静心庵里时,那个笑得一脸明媚的阿宜,是什么样子的了。
“怎么了?”温知宜放下调羹。
“我......”阿宝坐立难安。
温知宜抿出一点浅笑,放缓了语气,“咱们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也不是......”阿宝泄气,低下脑袋,“阿宜你已经够忙的了,我不想你再为我的事操心,我,我这几日想了想,阿娘的死,我想查清楚,婉姨说,阿娘想回家,我......”她深吸口气,抬起眉眼,“我要送阿娘回家!”
“这很好啊。”
温知宜笑了笑,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李家就在金鱼胡同,正好,让绿柳陪着你,她哥哥......”
绿柳忙道:“奴婢哥哥混名丰儿,今年十八,在外院跑腿。”
“你们两个女娘,出府不安全,让他和你们一起,我这边也会让言姑姑,帮你查一查李家。”温知宜道,“这种手段,多是内帷阴私,不过不排除男人插手,咱们不急,慢慢来就是。”
这话,不止是对阿宝说,也是在告诉她自己。
强压下去的悲痛,再次在胸口弥漫,她手撑着软榻,闭眼深呼吸,调整起伏的情绪。
“娘子。”阿宝绕过矮桌爬过去。
温知宜把脑袋靠在她肩上,闭着眼睛细声说道:“我没事,阿宝,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活着,查清真相,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让那些对不起她们的人,统统下地狱!
温知宜原本想着,未来几日都让温敬轩,来她院子跟言姑姑学上两招。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但这个想法,当天就被终止。
至于原因,还不是她们那好阿父,以温敬轩顶撞他二姐温嫦依一事,罚他面壁禁足三日。
顶撞?二姐?
她难道不算温嫦依姐姐?
谁听了不得说一句偏心!